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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亚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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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下来。

蓦然,台上突然闪了一下,下一秒,雕像的四周开始猛然长出花来。

那是一种浑身散发着白光,身体是由水晶状的花瓣而组成的花朵。

名为水晶花。

风浮沉缓缓抬头,不知为何,风浮沉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心里总能想到奥布斯库丽亚,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心慌,她不知道奥布斯库丽亚现在过得怎么样,危不危险,安不安全,心里很是担心。

她自然知道,因为她,奥布斯库丽亚现在的处境一定会很不好。

而现在的奥布斯库丽亚,此时正同岁岁往回走。

奥布斯库丽亚想给它在她的秘密花园这里安一个家,它的灵兽阿亚,就是住在这里。

奥布斯库丽亚带着它来到了城堡后的花园,这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和树木,喷泉和雕塑点缀其间,然而,奥布斯库丽亚想来的并不是这里。

她来到了一片草地上,拔开了上面的草,按下了上面的按钮,一块正方形的地瞬间变空了,下面还有楼梯。

里面是同世外桃源一般美的地方。

满地鲜花绽放着,颜色鲜美,如同仙境一般,这里古木参天,葱慰洇润,旁边有一个湖泊,湖水透明的可以令人看见湖底的水草,每当微风吹过的时候,湖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湖中泛起的水汽,化作朵朵云气,沿着湖面袅袅升腾,渐渐弥漫到远处的山峦,顺着山脚,沿着山谷,幻化出一幅溟溟蒙蒙的景象,如梦似幻。花海中开辟出来一条石子铺满的小路,头顶的太阳光灿烂夺目,十字路的尽头有一扇木质的大门,它却没有任何简陋破烂之感,反而在这里熠熠生辉,如同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门上挂着绿叶同四周的风儿一同摇摆,因为这里添加着一些幻法的元素,所以这里显的是那么的梦幻。

天空呈现出绚丽多彩的颜色,让人仿佛是身在一个永恒的日落当中,整个环境像是被人工调色了一般,美的不像现实。

奥布斯库丽亚推开了那扇木门,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烟岚云岫,仙山琼阁。

一打开门,便是一股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鲜血流向了奥布斯库丽亚,沾染在她的脚底,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退,可她的意识告诉自己,绝不能后退。

因为这鲜血的来源,是阿亚。

奥布斯库丽亚的心是抖的,阿亚被绳索栓在中间,身上布满了伤痕,身下血流不止。此时它还是坐骑的形态,在看到奥布斯库丽亚到来的那一刻,它才敢变回原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它的四周确实是璇霄丹台之景,水晶宝石铸成的城墙,河水川流不息,蝴蝶与鸟儿翩翩起舞,香气弥漫,可阿亚却在中间与它们格格不入,将这里的空气渲染成了血腥味,将草地染成了红色。

奥布斯库丽亚不停的喘着粗气,“阿…阿亚…”多说了一个字后便开始泪入雨下,提起裙子狂奔向阿亚,将它抱起圈在怀中,血染了她一身。

“水晶花?”风浮沉看了许久,问。

“是。”天明无道说。

光翎国也有这种花,小时候风浮沉特别喜欢这种花,有一段时间太过于沉迷幻法,就不怎么出去,叶寂和颜国安就摘了好多好多水晶花来哄她出去。

风浮沉看着这些花,目光慢慢暗淡了下去。

渐渐的,没有声了。

光翎国现在是否是安全的,风浮沉至今还不知道,风浮沉只能在内心里乞求着一切求仁得仁,眼眸不禁垂了一下,只是一个很轻微很小幅度的举动,却被天明无道尽收眼底。

突然,风浮沉面前被递来了一束参差不齐、杂乱无章的花束,是用野花组成的,从四周采的简单用一根草缠绕在中间,形成一个简陋的花束,没有精致的包装,但这束花很干净,没有一丝泥土粘在上面,通通都被天明无道提前给用手抹干净了,每一朵花瓣都仿佛是一个个单独的灵魂,在这无味中散发着色彩与魅力。

她还没抬头去看天明无道时,就已经愣了。

风浮沉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子花香,它们十分不融洽地融合在一起,她抬头一看,是正看着她的天明无道,手中握着一束花束,两人对上了视线。

这一刻,四周水晶花所散发出来的光都变得暗淡了起来了,反倒是那束不是多么引人注目的野花却十分的耀眼夺目,仿佛自身带着光芒。

风浮沉脑子一嗡,心里猛然一震,身体还有些颤抖了起来,恍惚间,她看见天明无道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另一张脸的影子,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的脸。

她身体猛的一抖,又回过神来。

水晶花这种植物,只有在雨停后才会出现,而且是必须出现在某些法力很强的东西旁,通过解除那些法力的影响,渐渐长成了水晶的模样。而天明无道这次来百草星,是掐着百草星这几天会下雨的点儿来的。

风浮沉有些迟钝地伸手想要接过那束花,天明无道却意外地连同她的手一起拉了上去,风浮沉踮着脚尖,扶住了他的肩,她抬着头与天明无道对视着,花束在空中摆动了许久,一片花瓣终于忍不住跌落了下来,落在了风浮沉脸上,随即,一片、两片、三片……

风浮沉闭起眼摇了摇脑袋,可鼻尖那片花瓣还是没有下去,天明无道勾着唇,眼底溢出笑,松了手,风浮沉脚跟落了地,收回手想要将鼻尖上的花瓣推掉,却被天明无道抓住了手腕。

风浮沉皱了眉,“你干嘛?”

天明无道把她拉近了一些,抬手将指腹贴在了她鼻尖上的那片花瓣上,在风浮沉的注视下慢慢将那片花瓣往下移,指腹压在花瓣上,风浮沉仍能感受到那炽热的感触,加上凉凉的花瓣,风浮沉不禁抖了抖睫毛,一把推开了他,用手背毫不留情的就将花瓣给抹掉了,“干正事儿吧,别干些没用的。”

天明无道垂眸看着掉在地上的花束,仿佛在散发着一种无形且暗淡的光,映在天明无道眼里,天明无道只是一阵沉默,眼里竟慢慢溢出了一股异样的执着,如深渊一般,就连语气也有些低沉扭曲了起来,他问:“风浮沉,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你或许记错人了。”风浮沉说,“我从未承认过自己就是你口中一直说的那个人。”

这一句话,扼杀了天明无道的一切。

他想抓住她,想要嘶吼着、痛哭着、闹着,用尽一切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可风浮沉却转身走向台阶。

留给他的,又是一个背影。

“阿念。”天明无道抑制着情绪喊道,就同小时候那样喊着。

风浮沉没有停留,也没有转身,但心脏确实是震了一下。

天明无道彻底忍受不住了,疯了一样地拉住了她,在她转过身来时毫不犹豫地扑倒了她,双手撑在她头顶,倔强地盯着她,连同他的呼吸声,风浮沉都听得一清二楚。

风浮沉烦躁地拽上了他的衣领,“你他妈怎么这么喜欢闹!这么久也够了吧!”

天明无道低着头,看向她的眼眸中仿佛有一团浓烈的火在燃烧着,天明无道一把拽起了她,用力攥着她的手腕,慢吞吞地说:“真实的。”随即就任由风浮沉挣扎开了。

“有病。”风浮沉骂道。

天明无道站起来,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风浮沉没有理会,而是独自站了起来,转身又朝上走去。

天明无道站在她身后,仿佛站在阴霾中,死气沉沉的。他眼神深邃如夜,下一秒就会疯掉的样子。

当这种氛围登顶时,他却只是说了一句:“开始采吧。”

天明无道低下眸子,声音又轻又沉,像是在逼迫着自己释然。

两人便不再说一句话了。

颜国安是在一阵头痛中醒过来的,刚睁开眼时,他感觉面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渐渐的开始变清晰了。

“这是…哪儿啊…”颜国安看着四周的景象,刚想起身,一阵疼痛又将他拉了下去躺在了床上,这才慢慢缓过神来,脑海中闪过一幅场景。

是在狱中的场景,他被锁在木架上被人鞭打着,浑身是伤,面前是欧布西德斯那副骇人的表情看着他,一遍遍重复着骂他的话。

……

他咬着呀,鲜血不断溢出,泪水掉了下来,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要杀了欧布西德斯。奥布斯库丽亚突然推开门跪在他脚底祈求着什么,颜国安想了很久,才缓缓记起来,奥布斯库丽亚是在求欧布西德斯放过他自己。

……

颜国安心里咯噔一下,忍着痛也要起身,刚打开门,奥布斯库丽亚就迎面撞了过来。

“……”

奥布斯库丽亚本来想去开门,可是手还没碰到门把手上,门就自己开了,她本来走的近很快,几乎可以说是跑的程度了,由于惯性一个没稳住,撞在了颜国安身上。

颜国安挤着眼睁开来,低头看去,奥布斯库丽亚也微微仰起头来,颜国安撞进了她湿润的眼眸中,她水盈盈地看着他,眼中被悲伤侵蚀地不剩一丝清透,泛着怎么也抹不去的水光。

一滴泪正巧落在了颜国安的衣服上,颜国安深蓝色的眼眸抖动了一下,奥布斯库丽亚哭得不成样子,竟靠在了他的身上。

这种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就仿佛,她也有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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