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学生把礼堂中央的火焰杯围得水泄不通——高脚杯在石砌穹顶下吞吐蓝白色火焰。
卡利斯塔倚在墙边注视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时不时和米里森蛐蛐几个不可一世的布斯巴顿学生。
鲜辣的绿色闪过她眼前,弗雷德卷来一阵得意洋洋的风,“瞧瞧这是什么?”
“最好别让我成为下一个试验品。”
“增龄剂!”两人异口同声。
“祝你们成功。”
双胞胎们可没听出讽刺,干净利落地干下药剂,两脚一蹦,最后再狼狈地被弹出十英尺以外的冰冷地砖上。
卡利斯塔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谁会蠢到去试探邓布利多的魔法呢?除了英勇无畏的格兰芬多们。
她悄然滑到了哈利身侧,却注视前方,“我觉得你很适合这样的场合,很可惜你今年没有十七岁。”
“什么?”
“就像是拿着奖杯沐浴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之下。”
“你真的这么认为?”
哈利滚在枕头上时幻想过自己也许会成为那位万众瞩目的勇士,接受无数的飞吻和鲜花。
狮子们,爱出风头——卡利斯塔在奉承他。
可好巧不巧西里斯横插直入,硬是把靠在一起的二人像是扣掉草蛉虫虫壳一样拆开,“哈利,我上次送你的火弩箭用得还习惯吗?”
粗粝的狗爪子抚过哈利肩头,他望向卡利斯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拐走羊崽的灰狼。
火弩箭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这个关键词就像是能让哈利嘴巴说个不停的开关,“好的不能再好了!如果不是三强争霸赛我真想在魁地奇赛里用到它。”
卡利斯塔翻了个白眼,“中午好,布莱克先生。”
“午好,希望你的能力能有些起色了,至少在这么长的两个月来说。”
卡利斯塔立刻反应过来,“如果你认为很简单的话怎么没成为一名像斯内普教授那样的摄神取念大师?”
“少提他...”西里斯耸着鼻子,眉头快扭成死结。
没说两句就又不开心了,这人度量简直比苍蝇胃还小。
卡利斯塔眉毛上下起伏,又好似无奈地摇摇脑袋,她已经对狗的雷区手拿把掐,这对于西里斯才是最危险的一点。
“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哈利。”卡利斯塔不在意地拍拍裙子的灰尘,离开时还不忘剜西里斯一眼。
她这么聪明敏锐,怎么会察觉不出不友善的态度呢?可这就仿佛牛羊放的屁一样一溜烟便散了,臭一时,却无关紧要。
走出半截,卡利斯塔又转过身来,她的几根头发黏在脸侧,“布莱克先生,我以为您作为安全顾问,应该把那两个喝了失败的增龄剂的学生抬进医疗翼,而不是在这里闲得慌地散步,或者和女孩们吹牛皮。”
她就像是小刺猬一样,仅仅对于西里斯来说。
可卡利斯塔的刺太柔软了,就像是没有攻击力,说出口的话在他的心上挠痒痒。
“你不觉得她很锋利吗?”
西里斯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最硬了。
“卡利斯塔?”
“对,她会伤害你的小心脏。”
哈利默默把眼珠转到别处,声音如同飞蝇耳语,“西里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背后说人长短。”
“?!我才没。”西里斯不自在地撇撇嘴,打死不肯承认。
卡利斯塔不明白为什么赛事承办方非要拉一个“安全顾问”的名头,硬把西里斯·布莱克塞进来。
米里森的话点醒了她——也许布莱克给霍格沃茨投了一大笔钱,就像是马尔福那样成为了学校股东,所以他完全有理由为所欲为。
...最烦有钱人。
塞德里克在簇拥中将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放进了高脚杯中——隔着熊熊燃烧的蓝火,他目光骤亮,诚恳地诉说:“如果...我真的能被选上,希望你能来看我的比赛。”
“我会的,勇士。”她屈膝行礼。
连着两天的晚宴让卡利斯塔已经对烤鸡腿失去食欲。
叮叮当当,勺子碰得瓷盘发出声响。
高脚杯开始做出决定,火舌窜到半空,从里面飞出一片被烧焦的羊皮纸——“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
紧接着是那个酷似媚娃的女孩,芙蓉·德拉库尔。
还有塞德里克,喝彩声持续了很久。
卡利斯塔也真诚地为他献上掌声。
但她应该料到这样高调时刻永远不会少了某些主角。
高脚杯咯噔一声又喷出张纸条,邓布利多念出:“哈利·波特。”
视线就像针头一样扎入十四岁男孩的身体,议论声弥漫开。
哈利僵坐在原位,如同被施下石化咒。
“这不可能!他才十四岁!”西里斯从教师席大步迈出,难以置信地久久凝视那张纸条,“他不可能跨过年龄线!”
大人们皱起五官,急切地低语。
哈利进入了教工桌子后的那扇门,卡利斯塔不知道故事的结局了。
嚓——穆迪教授的假肢在木地板上磨出猫爪黑板的刺耳声音。
卡利斯塔小时候在磁带店里偷偷放过某部恐怖片,那里面抄着电锯刺啦刺啦响的毁容杀人狂简直和这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如出一辙。
尝过人命的巫师,他们的气息不同寻常——是一种呈现沼泽般诡异的黑灰色。
她总是离穆迪几尺远,生怕沾上戾气。
“无声咒有什么好处?”穆迪背对他们在黑板上残忍地书写大字。
弗雷德坐在卡利斯塔的后侧,“你现在一定很骄傲。”
“为了什么?”
“你的前男友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吗?”
“弗雷德你在吃醋吗?”卡利斯塔在桌下揉搓着对方递过来的手心,就像是示好一样。
她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弗雷德一定是把脑袋埋进了手臂的衣褶里。
“哼...”坏心眼的大男孩反拽住了卡利斯塔的无名指,轻轻地剐蹭她光滑的甲面。
“可是我现在最喜欢的是你呀,当然,我也同样为你骄傲。”其实偶尔对方犯下傻,她还挺享受的,就像小狗傲娇地用尾巴对着你的脸扫啊扫的,“别恼,认真听课呢。”
她打了下那只不安分的手,并挣开。
“我知道台下发生的一切事情!”穆迪的假眼珠在高速旋转,在卡利斯塔的方向停下,快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窟窿,“不要试图,对我隐藏!”
这样汹涌的压力感,她只在斯内普那里承受过。
卡利斯塔好歹在老蝙蝠面前还能卖乖,在穆迪面前感觉真得会随时随地会被搞死的程度...
像是毒蛇绞住你的脖子,再一口包住你的脑袋。
学生们开始练习无声咒,每个人都把脸涨得如同番茄浓汤一样。
卡利斯塔偷偷摸摸划水了,穿梭在窗帘后——并不想在几十双眼睛下表现出仿佛便秘了一个月的表情。
而穆迪的假眼珠是不容挑衅的,木腿杵地的闷响碾碎最后一丝侥幸,“瓦格泰尔,你认为自己的无声咒已经掌握得非常出色了吗?”
“没有,教授。”
“那还不赶快来练!”
卢平能不能回来啊!!
卡利斯塔刚上完神奇动物保护,踩着一脚的泥巴寸步难行,走三步滑两步。
黑湖的风吹散了她的头发。
心里更是把海格全家问候了一遍,倔强的混血巨人非要让学生们在泥地里驯服矮猪怪。
哈利坐在水边往湖心甩石头,鹅卵石擦着水面蹦三下便沉。
本想着和第四位勇士打声招呼便离开,不料对方上来就是一句——“卡利斯塔...你相信我吗?”
卡利斯塔试图把靴子底的烂泥蹭掉,“抱歉,你说什么?”
“关于火焰杯...吐出了我的名字的...”
卡利斯塔微微睁眼——关她屁事,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哈利·波特受到了多少关注度呢?
但是小孩应该想要她说出好听的话,好吧,如他所愿。
“我当然相信你,哈利。”卡利斯塔倏然漾开笑意,她已经比哈利高出半个指节,此时正使劲揉着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这一定是某个人的玩笑,我相信布莱克先生肯定能查清楚。”
“哈利。”
说恶魔,恶魔到。
“一定是有人把纸条放进了高脚杯里,”西里斯把乱发扎了个揪,没有之前这么乱了,“学生内还不存在掌握这么高深魔法的人。”
“我还以为神通广大的布莱克先生会在两日内就把暗算哈利·波特的人揪出来。”
西里斯眉骨微抬,这小孩还真是眦睚必报...记起仇来倒像野猫,挠你一爪子还得在桌角磨磨牙。
“管好你自己吧。”
卡利斯塔脚底全是湿漉漉的泥巴,本应该是又是一场暗戳戳的言语较量,“你...”
刚要开口,靴底烂泥突然活了似的打旋。
她不太担心,因为她旁边是布莱克,这人肯定能抓住她。
然而湖水被溅起,卡利斯塔一脸惊愕地坐在及膝的水里。
眼前还停留这一双滞空的手——如同马后炮。
更别提十一月初冰冷刺骨的湖水了,像把刀在剜她的肉。
毛衣湿哒哒地黏在后背,腿间是泥点乱飞,袜子吃透了水正在把她往下拽。
哈利都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
因为西里斯躲开了,下一刻又似乎改变了注意伸出了手想捞住她——却眼睁睁看着她最后一根头发丝错过自己的指缝。
卡利斯塔差点碾碎后槽牙,抹了把脸,“西里斯·布莱克...”她把地踩得啪啪响。
“冷静...冷静,卡利斯塔。一个烘干咒就能解决的事情对吧?”西里斯连连后退到。
“不用了!”真是第一次有人能让她这么恼火了,这男人气度小得当真可怕,“我洗了冷水澡,如你所愿!”
柑橘香气从西里斯身边擦过,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不仅要和这女孩保持距离,还要趁此打碎她在哈利眼中的美好滤镜。
她太漂亮了,又随时随地装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哈利会更喜欢她的。
所以几乎是思考了一瞬,他避开了。
自己怎么真的能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呢?那这也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太幼稚了。
来不及再次伸出手,对方已经一头哉进在水里了。
睫羽颤抖,一双眸子盛怒地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