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砚敏锐地发现，K先生低沉的嗓音略带沧桑的沙哑，听起来好像操劳了一件大事。“等决赛结束，我会让手下奥罗拉宣布你为我的义子……”

他沉默两秒，仰望夜空，蓝星夜里的城市，几乎看不到星星。

“是到我履行义务的时候了吗？”

“从拿到圣物那一刻起，你就在履行义务了。”

何修砚迷茫，倚靠在跑车后座，复盘最近的事情。“我不明白……”

神国派来卧底暗杀他，十二时辰的邀请，还有莫名其妙的朋友……他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只是孩子玩闹一般，一举一动幼稚的可笑。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先生？”何修砚尝试询问。

负面情绪值中有个功能，叫读取记忆，他一直没用。若是能读取K先生的记忆……

听着就很邪乎，如果读取记忆会影响本身的精神状态，这个技能得不偿失，自从何修砚上次读取花花的记忆后，见到水千悦，总有莫名的心悸。

他讨厌这种感觉，很难受。何修砚按压胸口，试图平静下来。

“时机未到，提前知道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何修砚挑眉。想起来，K先生好像从来没有给他贡献过任何负面情绪值。他用笑嘻嘻地语气在脑内传音，“对你没有好处还是对我没有好处呀。”

“所有人。”

何修砚挂断电话。

意料之中的负面情绪值并没有出现。何修砚挺起腰，陷入沉思，要么他精神内核过于强大，要么，K先生不是常人，甚至，圣物都不可能是圣物……一切都是疑点。

一颗怀疑的种子深深埋入何修砚心里。

【摆渡钥匙：屁，你是假的我都不可能是假的。】

何修砚：……

圣物是假的可能性加大。

对所有人没有好处。

这又是什么意思？好奇挤占了何修砚的大脑，等到姜学把车开到闹市，他才忽然想起自己今天本来只是来卖掉珍珠的。

如果可以让自己不要多想该多好，这个念头一出，何修砚感觉清爽不少。

不对。

等等，哪里不对。

姜学把车停好，示意两人下车。当何修砚关上车门，电闪雷鸣间捕捉到姜学和水千悦交换了眼神。

何修砚皱眉，姜学是福利院的姐姐，大学休学，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认识水千悦。

现在问起，怕是伤感情又打草惊蛇。何修砚不动声色地揣度。

“你们军训时干了什么呀？说出来让我稀奇稀奇呗。”姜学率先开口，一手揽住何修砚的肩，一手揽住水千悦的肩，三人强行并排走在一起。

【狗蛋：老大你要主动呀（幽怨】

“没什么，我们认识了一下。”

“是的。”水千悦点头。

“水总监怎么突然想体验生活了。”姜学再次发问。

一下让何修砚竖起了耳朵。

水千悦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想体验生活了……”

其实他能支配的金钱已经全部投入遗忘海灾民那了。现在生活一步回到前世。他知道，根据何修砚选的位置准不会踩坑，就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节约，他才不会……

“确实呢，一开始接触越多真实的（重音）越有利于接受。”

【水千悦负面情绪值+5】

何修砚：？

这句话有错吗？怎么瞧着水千悦委屈的脸都憋红了，跟翡翠樱桃似的。正想着，姜学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地说：“何修砚呀，当初可是我教你，卖东西少来典当，去找客源多的地方，才有价格优势吗？怎么卖珍珠跑这来了？”

何修砚：……

是呀，他怎么跑这来了，卖东西第一步应该是引流呀，有人流才有市场。

“明天就决赛了，时间紧，我还想着回去再修炼一晚上呢。”何修砚眼睛咕噜转圈，镇静开口。

姜学好像在夸赞他，“真是上进的好孩子。”

“姐，你公司是做什么的？”何修砚恼了，也不顾计谋之类，将疑难问题抛给姜学。

和姜学在一起，情绪很容易被调动。何修砚咬牙。

转移她的警惕。

姜学一幅你终于上钩了的表情，玩味道：“你来坐坐不就知道了吗？

地址发你了，有空来玩玩”

……她根本没有警惕。

路边煎炒烹煮的小吃散发出独特的香料味，捶打食客们的胃，不时有嘴馋的孩子和满脸胡渣的大叔坐下来，或捧着一盘凉拌小面，或拿着一盒薯条，一把烤肉串在桌前大快朵颐。东西下肚，满足的提溜着圆滚滚的肚皮到公园逛街。小金库不够，但是还想吃的，把目光可怜兮兮地投向妈妈或者老婆……

姜学一路上咽了不下三次口水，“你们……”

“我不饿。”何修砚来之前吃了四管营养膏。

水千悦更如出尘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与周围格格不入。

一趟逛下来，姜学手里已经一大把小吃，吃不了兜着走。就跟挂满衣服的衣架一样，老板刚炸完旋风薯塔，瞧着恨不得变成千手观音的姜学，

纠结的目光在何修砚和水千悦之间游走。

“两位是有什么心事吗？”小老板委婉提醒，暗示他们应该注意到这位“米其林”，帮忙分担点小吃。怎么看，一身西装修身的姜学……虽然她现在身上挂满了路边摊，那也像是两位小年轻的前辈，小年轻好像不太上道。

对天发誓，小老板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生性内向，不善言辞。绞尽脑汁想出一句委婉地暗示。

谁知两人，一人眉头皱的更深，一人面色愈发冰冷。同时冷哼一声。

姜学用灵巧的小指，大口把油花直滴的羊肉串两三口就解决了，顺手插在其中一个袋子里。用空出来的小指接住薯塔。

……好家伙，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是白长的！

姜学马上都快哭出来了，太幸福了，鬼知道神国那边吃的是什么清汤寡水，吃着吃着，发型就变成了尼姑的模样。自从来了乐土，她的胃就没打过低端局。

“谢谢谢谢。”姜学的内置AI自动扣款，三人扬长而去。

小老板才回过神，迅速开始收摊。

“呀，小刘，今天走这么快呀。”隔壁卖卷凉皮的大姐擦汗，疑惑道。

“刚刚那两个人，周姐你看到没，感觉下一秒都能把我杀了。

我心脏不好，受不了。”小刘欲哭无泪，社恐的他只是想赚点零花钱，哪知道，一次的外向换来终身的内向。

此时，“天煞”三人并不知道，刚刚水何两道眼神对一位社恐伤害有多大！这群狠心的人。

“我要干嘛来着，对了，瓜子。”姜学打了个饱嗝，忽然想起正事。

“姐，吃多不健康。”何修砚开口，“再说，你现在都能原地摆摊了，不缺那瓜子。”

姜学不听，在空气中嗅了嗅，噔噔蹬地跑到一家炒货店。

“来五斤。”

姜学朝水千悦挤了两下眼。

水千悦面色瞬间精彩，然而他叹气一口，把姜学身上的袋子一个个换到自己手上。姜学就像将军卸甲，虎虎生威，拎着五斤焦糖瓜子，一串薯塔，健步如飞。

瓜子，姜学不吃原味。她喜欢疯狂加料，一把皮仁里面要酸甜丰富。

姜学好像忽然想到，“哎，水总监你是不是要卖家具，走走走，接着逛，不然今天睡地板呀。”

水千悦硬了。

拳头硬了。

“我帮你拎着吧。”何修砚抓起一把袋子，自作主张地提起。指尖不小心碰到水千悦的手指，冰凉。

而水千悦则感受到一抹温暖，几乎烫到他的手指。

两人对视一眼，手指顿时抽离，小吃也完成了隆重的交接仪式。

“tui~”姜学拿出单身三十年的手速，劈里啪啦地把瓜子磕的跟打仗似的，皮刚豪放如将军擦刀般吐在手心。为了缓解尴尬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姜学：……她不做人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逛。”何修砚犹豫片刻，把小吃塞到姜学怀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直到巷口深处，他开始摆渡钥匙传送，骤然消失。

【何修砚转账10万点生机玉，备注：打赏自愿放弃。】

水千悦迟疑。

姜学抱着一堆小吃，神情莫测地看着他，此时她的脸上，平添几分理性与智慧的光辉，与刚才若判两人“收了吧。

不然他会计较一辈子。”

小白杨董事长，年轻有为的商业翘楚，云中神国至高无上教皇的大弟子，姜学。

“你们这些孩子……”她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