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挡。
谢渊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生生撕裂,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指尖牙缝都淌着温热的黑血。
他谢渊两世蹉跎,感透生死,自诩智谋过人,计策出众。
若是世间事皆如此,即使来这荒海之中,不管是怎样惊险的境地,总是可以抵过去。
过去的剪影一点一点在谢渊的脑海中回荡着。
那时候的晴空如碧,蝉鸣声起。
他跪在宫殿门口,被千军所指,最终和王上决裂,自己孤意要来荒海。
和父亲的最后一别,谢良须发全白,面容凝重而疼惜。
“一入荒海便身不由己,慎之,慎之……”
王上摆酒送别,周文漓紧蹙眉头,但还是笑着倒来美酒。
“你若平安归来,孤当裂土封侯。”
……
想到这些,谢渊忍不住从眼角眯起中溢出一丝晶亮的东西。
眼上的黑布在剧烈的挣扎之中散开,谢渊睁着眼,努力想要看清这天地人间。
最后一丝残阳也消失在了地平线,深沉的夜色如同崩塌的石流,瞬间倾盖如山,遮住这天地。
嬴沧宽阔的身躯魁梧而充满力量,背后的黑鹰跃跃欲飞,凌厉的爪钩仿佛要透过这天地抓到骨血里去。
谢渊努力张开眼睛,恍惚中看到嬴沧眼神湛亮如鹰,额上的汗珠沁出,缓缓地从他的额头滴落。
围绕着他的人群,欢呼雀跃,气氛热烈如盛典。
他颤抖的手只有死死捏住地上的沙土,自救一般急促渴求着氧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面容惨淡地睁着眼,看着高远的天空,一点一点地变成死寂一般的黑暗。
迷迷糊糊中,他别过眼去,仿佛听到迎风的旗帜猎猎作响,横纵营寨连绵相交……
他咬着牙,想发出一声愤怒的呐喊,最终只发出一声低低地呜咽。
……
许久。
嬴沧声音喝到:“来人。”
有人垂着脑袋,看也不敢看地呈上来一块毛毯。
嬴沧半跪在地上,细心呵护着谢渊,将他轻柔地搂在怀中,把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谢渊经受过这种剧烈折磨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涣散的眼眸显得很无神。
嬴沧碰了碰他的嘴唇,有力地手臂搂着他站起来。
谢渊不适应地蹭了蹭嬴沧,大口呼吸着。
嬴沧横抱起他,环视一周……
从他从容的表情上来看,根本看不出他对这样幕天席地的张扬放肆有任何的不适应的感觉。
谢渊双眼寂寂,面上再没有半分烟火气息。
他靠在嬴沧地胸膛,从毛毯中伸出来一截莹白的小腿,显得单薄而可怜。
深邃沉寂的夜空黑云压顶,阴沉的黑幕犹如泼了墨一般。
都说黎明前的黑暗是深沉的,但夕阳过后的永夜,对于谢渊来说,没有一丝光亮。
(注):这一章已经修改了无数次了,和我之前想写的已经相距甚远了。原版就自己找地方吧。
(注1):1人之性,尤是也。摘自周礼正义序。
(注2):劫掠为婚,出自《易经屯》。劫掠婚在易经中专门的风俗记载,我记不清是怎么才算是劫掠婚了,这里借用一个名词,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不要被我误导了,有兴趣旁友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