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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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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欢怎会认不出姜父的字。

她从小就最是贪玩,经常溜进父亲的书房,乱翻父亲桌上的账目文书,对着父亲的公文批注一笔一笔地描摹。

早将父亲的笔迹印进了心里。

姜岁欢迅速过了遍手中的薄纸。

是一张张不同字迹的摁了红手印的告首状,以及父亲亲笔整理手书总诉。

按照姨娘所述,姜家被抄家前夜,还有人特意派了人手来阿娘的娘家翻箱倒柜,寻找证物。就说明,姨娘手上的这份万家告状,不仅都是事实,还是能足以撼动那座大山的存在。

陆姨娘见姜岁欢开始愣神,便解释道,“我当年粗略翻看过一遍,皆是那时失踪的年轻官家小娘子的亲笔告状。”

“你父亲不知通过什么法子同那些人联络上的,还拿到了她们的画押自述书。原以为有了这些东西,就能让那人垮台。”

“可不知其出了什么差错,抑或是被什么人提前走漏了风声。在欲行检举的前一日,你父亲竟先一步被人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抄了家。”

姜岁欢越听越觉得身体发热发颤,似是下一瞬,浑身的脉络就要烧灼起来。

这也正常,她本就年岁不大,又亲眼见证了双亲惨死。

这会儿抄家缘由正一层层被人剥开来讲,姜岁欢心中的恨意已然攀至巅峰。

恨不能即可就将残害她家族之人的就地正法,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姨娘可知这背后之人是谁?”

言语时,姜岁欢颊侧的筋肉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心脏也怦怦直跳。

陆姨娘回忆旧事的每一刻都十分煎熬。

她先是闭着眼摇了摇头,后又痛楚万分地点了点头,“当年略窥见过将我掳走之人。凌凡霜,就藏在后头。”

果然是她。

薛适说的没错,姨娘此番境遇也与凌氏脱不开干系。

这些年尼庵内被囚下的娘子,与姨娘所遭受之耻辱,皆出自凌氏的手笔。

怕是将姨娘纳入国公府做妾,也是凌氏想出来的。

为的就是将人调到眼皮子底下看管。

可这么大一场阴谋是否为凌氏一人所为?薛国公知情与否,可有一同参与?

更甚者,会否凌氏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撑着她做这些?

自己都一无所知。

姜岁欢转头,求助般地看向陆姨娘。

陆姨娘叹了口气,将肚子里藏得那些陈年旧事都诉了出来。

“汴京早年间,民间常有适龄女子失踪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但都被官府出面辟谣了。”

“似是有一股莫名庞大的力量在镇压这股传言,所以这事一直都没有被重视起来。大家都只当是什么耸人听闻的谣言来听着玩的。”

“然后,失踪女子的传言,逐渐从普通百姓转变到了官家娘子。”

“原也是当什么轶闻听的。直至某日上街后,我竟在一转角处失了意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被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庵堂里。”

“你说可笑不可笑,直到自己也成了失踪娘子中的一个,才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亦知道了这背后势力的可怕。”

陆姨娘说到这处,仰起头,脸上浮出一抹凄厉的笑。

眸眼中满是枯寂。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这些,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些人能猖獗至此。强掳良家女供给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玩乐。

从最早的平民,到最后连官眷娘子都敢染指。”

“我用尽巧思逃了出来,从此再也不敢踏出门一步。整日躲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

“你母亲心疼我,让你父亲在暗中调查。”

“后面的事情,你便都知晓了。”

陆姨娘哽了两声,喉间滚出的话愈发干涩了几许,“岁欢,姨娘对不住姜家,也对不住你。“

姜岁欢亦是盈着泪听完这些的,“姨娘,我怎会怪你,我父母双亲乃死于贼人迫害。你也是其中的受害方,莫要再苛责自身了。”

她抬头望向姨娘鬓边的几撮白发,原以为这也是姨娘近些年体弱早衰的征兆。

可现在看来,这都是日夜煎熬,难以入眠带来的反噬。

她的姨娘,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愧疚与悔恨之中啊。

“可若没我,他也不会深入那龙潭虎穴… …我这些年一直心怀愧疚。好孩子,这事太险,连你官居高位的父亲都拿他们没法,我与你二人便更不成了。”

陆姨娘执起姜岁欢的手掌,话中带了几分哀求,“我不想你再去涉险了,若是你也因此遭难,我死后还有何颜面面见你父亲母亲!”

“姨娘受苦,原本阿爹阿娘是想帮你脱离苦海的。他们去后,你才真正是无人相护,穷途末路了。“

姨甥二人温情互慰着。

姜岁欢言语中颇有些技巧在里头。

心疼陆姨娘的话自然也是真的,但也顺势利用了这份温情,让陆姨娘放松了戒备,为自己最想问出的问题,做足了铺垫:

“姨娘可知,当初强占您的禽.兽都有谁?”

姜岁欢口快,未有遮拦。

将家中女性长辈遭受过的脏污之事全然摊开,放上台面来说。

着实是不大体面的。

可她实在没法了。

若是今日不一口气问个明白,待姨娘想通了她可能会做的事,那往后便再也不能从姨娘这处撬出什么有用信息来了。

姜岁欢恳切地观察着陆姨娘的表情,希望自己的直白发问莫要刺伤姨娘。

按本朝保守的风气来说,若是寻常人家的大户女遭晚辈这样盘问,都是会恼怒的。

可陆姨娘身心早已麻木。

长幼尊卑,羞耻之心什么的,早自姜家被灭族那天起,到自己被强纳入国公府供人亵玩后。

就浑然不知为何物了。

陆姨娘似乎说累了,扶着桌台坐下了软榻,才继续强撑着口气,娓娓道,“说来也是我运道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当年被掳到一偏远庵堂之时,便被第一位所侍的男子给圈养了起来。后来你父亲倒台,我被强纳入镇国公府后,来的,也只有他一人… …”

“连带着将你从教坊司中救出来之事,也是我求他办的… …”

多么可笑,圈禁自己随意狎弄的恶人,却在某种意义上也成了自己的“救赎”。

最后,连自己被落罪的家人,也是靠那“恶人”救出来的。

这么些年磋磨下来,陆姨娘早已分不清善恶是非了。

她甚至开始觉得,伦理纲常,真伪善恶都已不重要了。

眼下的日子能过得舒坦,能为自己与重视的人争得一些好处,那算是“过得不错”了。

故而看到姜岁欢这般无名无份地跟了薛适,她也不觉荒唐。

甚至觉得有个这般位高权重的人疼着外甥女,也算是极佳的归宿。

说到官位权势,陆姨娘眉头一拧,“说起来,我直至今日也不曾得知那男子的真实身份。只知凌氏对他是颇为敬重的,想是那人在朝堂上也有些权力。“

“凌氏这些年靠着四处献掳良家女子,中饱私囊了不少好处。不知她母家那位表姐能这么快从婕妤登上皇后之位,是否也有那些尼庵常客相助的手笔在。“

想到这儿,陆姨娘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情绪也稳定了些。

颇有些后悔自己竟与外甥女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

她实在太怕年轻人会冲动行事了, “岁欢,你现下知道她们背后站着谁了吧。莫要傻到以卵击石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姜岁欢愈发坚决的眼神。

陆姨娘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

她旋即晃动了下身体,眼底发黑,直呼坏事。

*

两个大丫鬟休养了几日,臀上的伤还未好全,又轮值着来伺候姜岁欢了。

雪影在给房内香炉续香时,时不时地就朝窗边的方位撇两眼。

她们养伤的几日,姜岁欢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只灰鸽,这两日都亲手喂着食。

那鸟儿倒也乖巧,白日里就放养在屋子里。

未关笼子,不拴链子,也不跑。

任她挠头摸羽的,很是亲人。

姜岁欢自然注意到了丫鬟们投来的眼神,她微微侧过去身子,手中不知捣鼓了些什么,那灰鸽竟扑腾着翅膀,一会儿就不见了踪迹。

雪影稀奇道,“呀,怎得这会儿飞走了。“

姜岁欢笑了笑,似是对这鸽子的离去一点儿都不遗憾,“我如何能管的住鸟禽何时扇膀子,它想走,便走了。“

“对了,薛适他… …这几日怎么未见薛大人过来我这处。”

许是觉得丫鬟对灰鸽的关注太多,姜岁欢立马调转话题,提到了薛适。

果然,一提到那位的动向,丫鬟就瞬间变了脸色,开始替他找补,“大人他… …这几日公事缠身,实在抽不出空来探望表小姐。”

姜岁欢颇有深意地扫过雪影慌张的小脸。

谎话,若真是公事缠身,何须这般遮遮掩掩的,早就大方相告了。

这般含糊其辞,怕是这几日身侧都有佳人相陪。

丫鬟怕说出来会惹自己伤心吃味,才编了个公务繁忙的由头。

但姜岁欢根本不在乎这些来自男人的虚假荣宠。

她向丫鬟问起薛适动向,也只是怕他会突然出现,坏了自己的精心筹备

姜岁欢捻起琉璃盘中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

“这月下旬,我记得安国寺又要开坛唱法了吧。”

“… …”

霜华隐有察觉姜岁欢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但她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见她面上仍是那副安静恬适的样子,霜华便按下心中疑虑,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甩甩头,起身洒扫一旁的箱柜去了。

只留姜岁欢一人在椅背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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