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就知道会是这样…
“被拉黑了。”
柯北:“那你们真是分的很彻底。”
林佑:“……你能当柳酿助理是有原因的。”
太阳就要落山,夕阳的余晖洒在沙子上,柳酿弯着腰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都比上一步更沉重。
手腕上绑着的牵引绳越来越紧,到后面已经变成狗子拖着躺平的尸体前行,在沙面上留下一道道弯曲的划痕。
早知道就不打那么多电话了,破手机的电怎么就走得那么快!
可恶的柯北,为什么不给手机充电!
好饿啊,好渴啊!
等等,一会儿空运过来的鹅肝不会被人给吃了吧!
停止和沙子的摩擦,柳酿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狗脸,以及一双充满智慧的蓝瞳。
“汪汪!”
“……”
“汪汪!”
“……不是,会狗叫你狼嚎什么?”
一失足成千古恨,柳酿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目之所及全是黄沙,如果两三天内看不到人的话,基本可以收拾收拾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最后,他把骐骥的目光放到了狗子身上:“你们狗是认路的对吧?”
哈士奇:“嗷呜~”
北京时间21点00分0秒。
柳酿全国后援会:
自剧组陷入舆论风波,已过去近6小时,期间我方管理积极沟通各方,均未得到任何回应。
后援会驻拍摄地站姐与散粉目前已全部被驱逐。今日午后我方再未拍到过柳酿一张路透,这是后援会唯一能确定的消息。
@电视剧神魔引,真相到底是什么,避而不谈事情并不会过去,是或不是总要有个回应。
我方诉求从始至终有且只有一个:保证柳酿的人身安全。
长时间的沉默到底是因为什么,网上所言是否属实?
从现在开始别再躲了,也躲不了了!
后援会是柳酿的后援会,柳酿的人身安全始终是第一位。我们因他而来,因他相聚,因他相识相知,因他相惜相爱,因他包容团结,更因他坚不可摧。
各位佳酿,请大家做好最坏的准备。他们要瞒我们就去查,他们不救我们就去救。
任何伤害柳酿的人或事都要付出代价!
线下人员已经整装待发,希望我们的去路与归途能是一条康庄大道。
别害怕,没人能阻止我们向他奔赴,更没人能阻止我们为爱前行!
请全体佳酿再一次全力以赴,如同这些年我们与他战胜的每一次磨难一样!
消息发出的同一时间,柳酿后援会各平台相关所有职能号集体黑头像。
数条热搜卡点空降前十,全部都是柳酿失踪事件相关,要求剧方出来回应。
池子里还备着二十多条,敢撤一条他们就上一条。
如法炮制,其他平台全都空降第一,庞大的粉丝群涌入,带上词条不断加热,数不清的旧号报废,数不清的新号加入。
经纪公司,制作方,与剧相关的各大合作方被成千上万的评论与私信冲到关闭账号。
真网瘾少女朱简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这也太可怕了。”
剧组从晚九点开始,几乎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打爆了,粉丝也不骂人,就问柳酿现在是什么情况。
甚至连开拍前招演员的电话都没放过,现在已经陆续有工作人员的私人电话被打了。
方宜和被响铃声弄得头皮发麻:“不是,就没人管管吗?”
林佑:“怎么管,报警把他们抓进去?装得下吗?只会是激化矛盾而已。”
方宜和:“就不能把柳酿的消息发出去吗,粉丝得到她们想要的就不会这么疯了。”
“别说了。”褚兴摇头,“没确定粉丝已经是这样了,确定了就跟危险了。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危机时刻,褚兴比平时更镇定,耐心处理每一个问题,甚至一句骂人的话都没说。
情绪稳定真的很重要,方宜和平静了许多:“什么问题?”
褚兴揉了揉眉心:“纪渊也没回来。”
一个已经这样了,再来一个……
根本不敢想。
“这个剧真能顺利拍完吗?”朱简道出了心中所想。
褚兴沉默片刻:“随缘吧。”
巨大的气流将帐篷对冲开,外面响起了嗡嗡的轰鸣声,数架直升机从空中迫降。
褚兴带人走了出去,同直升机上的人进行交涉,不一会儿直升机就调转方向飞走了。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褚兴堵在胸口的闷气还没来得及释放,又一波直升机降了下来。
“这是哪来的?”
剧组叫的刚才已经来过了,突然冒出来的这波是个什么情况。
柯北上前拍了拍褚兴,示意他看机身上的标识,如果不一百八十度旋转,根本看不出是个王字。
再一次将柳酿纪渊二人的信息交换,褚兴心里终于有了一点点底子。
人多力量大,资本家专用肯定更靠谱一些,如果太阳升起之前还找不到人,他无法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王室阴险精明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找不到我外甥,我要撤资,我让你们赔钱!”
靠在椅子上假寐的褚兴硬生生被惊醒,一定是影片看多了,居然会做这种梦。
“什么时候了?”他问。
“凌晨,过十二点了。”陪着熬夜的副导回道。
还是没有消息……
主帐篷内醒着的每一个人都面色凝重,每过一秒就意味着生还的几率小一点。他们上断头台的几率就更大了点。
“嗡嗡嗡!”
劲风扑面而来,吹的人五官凌乱。
这回装备比前两次都豪华,标识也显而易见,飞行员还讲着一口翻译腔。
柳氏的人也来了,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月光倾洒在黄沙上,沙漠深处孤寂的没有一点声音。
柳酿亮着双眸从黑暗中走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攀过沙丘,然后跌坐在地上。
明黄色的纱衣与四周融为一体,头顶的发髻脱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胸前。
他拉着牵引绳将累到瘫倒的哈士奇抱进自己的怀中。
“好冷啊,沙漠的昼夜温差怎么能这么大。”
柳酿的嘴已经开始哆嗦,蜷缩着身体埋进狗狗的胸膛,背部一抽一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能到这里了吗?他只是想好好吃顿饭。
过了一会儿,柳酿又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褪下最外面一层的纱衣披在狗子身上。
在身上摸索了一通,再次绝望的倒下:“屋漏偏逢连夜雨,写遗书没有纸和笔。”
呼啸的风不知道第几次从耳畔拂过,冻僵的耳朵在一次次的摩擦中生出丝丝热意。
晶莹的泪珠从眼睫划落渗入沙子,直到眼下一片湿润柳酿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是冻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感知神经仿佛失去了作用,视线内已经一片模糊,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些发蓝。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个个在眼前浮现。
柜子里未完成的模型,墙角的钢琴,明亮的蜡烛,停不下的争吵,还有阿姨温暖的手。
‘他们为什么会吵?’
‘因为他们是合伙人。’
‘可他们不是夫妻吗?’
‘不是。’
‘不对,他们不是夫妻怎么会有我呢?’
‘你是意外。’
‘太爷爷,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呢?’
‘孩子,你该走了。’
好温暖啊,不想走……
“柳酿,能听到我说话吗,醒醒。”
好听的声音……
“柳酿,柳酿。”
黑暗中张开了一道缝隙,是他吗……
“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
就知道,一定会是你……
视线越来越清晰,意识也越来越清楚,柳酿张开双眼,纪渊焦急的面孔映入眼帘。
“耳朵……好冷,给我……暖暖。”
一双宽大的手抚上他的耳朵。
纪渊弯下腰,贴到柳酿的下巴,深怕错过每一丝声音。
“想……喝水。”
覆在耳朵上的手一顿,纪渊绕过脖颈,凑到柳酿的耳边,“再忍忍,我没带,等天亮了我就带你回去。”
哼唧声戛然而止,柳酿垂死病中惊坐起:“先不说我能不能撑到明天,你怎么能忘带水?”
“汪。”一旁的狗子都惊到了,对着柳酿叫了一声,跑到远处坐着,甩了甩尾巴,留给人类一个屁股。
柳酿的神气只撑了一秒就倒了下去,后脑勺着地的同时,眼前也跟着一黑。
“是啊。”纪渊凝视着柳酿的脸,仿佛要将人看穿,良久,自嘲一笑:“怎么没带水就来了。”
那目光中似有挣扎,似有不解,都化作一滩水。
最后,薄唇轻启:“怎么会是你呢?”
柳酿眼前复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几根发丝随风飘起,纪渊轮廓分明的侧脸近在眼前,似乎在倾听自己的呼吸。
“啵。”
柳酿没忍住抬嘴亲了上去,退回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亲到了亲到了真的亲到了。
纪渊一愣,侧过头与柳酿对视:“你……”
柳酿眼神闪躲:“我要亲一亲才有力气继续活着。”
纪渊蹙眉,不过一瞬神色骤变,将柳酿揽进怀里,抬头望向天空。
直升机卷起沙尘,灯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不多时轰鸣声就已远离,好像在急匆匆的寻找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追着跑了几步。
“来不及了,已经飞远了。”
柳酿怔怔的站在原地。
纪渊将人揽进怀里,安抚道:“相信我,天一亮我就能带你回去。
两人一狗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靠在一起,熟悉的灯光再次在他们身上亮起,来不及做反应就又一次离去。
纪渊摸了摸柳酿的头发:“没事,还有我。”
柳酿揉了揉眼睛,好丑的直升机,就不该抬头看的,那两横一竖是个什么鬼,辣到眼睛了。
温度越来越低,沙子储藏的热气在迅速流失,柳酿蹭着纪渊的身体,抱得越来越紧。
比一个人暖和多了,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头顶又响起了嗡嗡的声音,灯光已经在他们身上扫了几个来回,然后不出意外的又走了。
“就这样无视了?”柳酿看了看旁边的沙堆。
纪渊:“嗯。”
柳酿:“三过家门而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