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序刀光剑影的男频世界观,爱情是最不值钱的玩意
沈清秋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久远到,所有故事都已落幕的时候。
他被冰哥所擒,要与他共赴极乐。虽冰哥用修为威胁令他隐忍一刻,却在最后难以忍受这等折辱,愤而搏杀,最终极限一换一。
刀光剑影、灵魔相交。只是可惜,明明已附上死智,最终却是两个都没死,两个都存活了下来。
求生很难,每个人都想活下去。
可是,有些东西,是没办法为了‘活着’而改变的。
当一个人走到他所能走的最高位置后,一旦被拉下,就是灾难。曾经的荣辱与威严,早就将他奉上高高的神台,由不得他坠落。
恶语伤人六月寒。
即便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恶人——这一颗老鼠屎,也足以污染整个环境。
一个‘神明’若被人拉下神位,无数人会忍不住落井下石,将他深深的踩入泥潭,浑身沾满脱不掉的污名……各种恶毒的遭遇都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能力不足以威慑的时候,曾经被他弹压的人,很难能压制住内心的恶,不去踩上一脚。
他的性命,并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当他将自己上升为‘仙尊’的时候,身下是无数失败者的恶意。就像是幽冥深潭里的骷髅骨手一般,随时准备着,将他拉入最深处的悬崖。
就算不论那些来自周遭的恶意,便是人从高空坠下的落差,都足以令人死亡。
更何况,如果他的‘活命’需要用尊严与屈服去换取的时候。
‘性命’,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若他活下来,以床奴的身份。
任由对方用他的存在打击自己的宗门,伤害他所在乎的人。将自己的尊严放在对方脚下踩,像条狗一样丑态毕出的求绕、祈祷对方让自己活命。
沈清秋做不到。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洛冰河此人。绝对不可能,因为单纯的‘想睡师尊、想犯上’这么简单的理由,将沈清秋绑了,还做出这种事情来!
刀光剑影、爱恨情仇,是江湖的主旋律。
可,从没听说过谁真的因为‘爱而不得’真去把某个门派的实权人物给绑了,然后还带走的!
爱情很重要。
但爱情需要物质的支撑。
当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最大程度抓取权势的时候。
爱情?只是希望对方乖乖让出利益的借口罢了。
——
沈清秋不是年轻孩童。
他在幼年时也曾将全部的希望给予他人,继而得到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为了这个‘承诺’,他在秋家努力求活,不曾逃离。
每当扛不下去的时候,一想到还有人在等着自己,还有人会回来拯救自己。他就能将血泪咽下,继续抗下去。
可,时光磨掉了他的期待。
无厌子的出现,更是让他主动撕毁信仰——去他娘的画地为牢,劳资只想与世界同归于尽!
那场大火里,埋葬了沈九的敌人。
更杀死了。软弱的、拥有期待的少年沈九。
尤其是。
没碰到岳七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岳七死了,他要努力活下去,为岳七报仇。”
可,岳七不仅没死,还是名扬天下的苍穹山派预备掌门、穹顶峰首席大弟子。甚至还得峰主赐名“岳清源”。
于是,同样成为清静峰首席的沈清秋知道:
沈九早就该死了。脆弱的人,不配在世间活着。
只是啊,年少的沈九。居然曾可笑的坚守着“岳七定会来救他,他忍忍就好了”的信念,一日日困死秋家。
所以。
当他面对冰哥的‘阶下囚折辱’,他可以接受,
对于曾经的秋大少将他当成玩具,他也可以忍受。
但。
一个实力比你强,威势比你大,性格比你更强硬的人。
突然说什么,‘爱你’、‘为你而来’。
甚至还想让你信任于他,将自己的情感与后背交给他。
信任什么?
信任一个囚禁自己,还灌给自己“悲惨上一世”的人吗?
怎么,嫌跌的不够惨,还要再来一次,以满足对方的恶趣味吗?
退步,退让。固然可以换得一时安稳,甚至诸多虚假的‘宠爱’。
可服软之后,敌人并不会因为你的滑跪和投降而减少折辱,甚至会因失去“骨气”而遭受更多的言语羞辱。
行尸走肉固然能活。
但,人丢掉了底线、失去了心气。活着,与傀儡何异?
再者说,若是服软,之前的坚持又算什么?
反正都要服软,为什么一开始要大动干戈的展露所有底牌?
这是‘服软’吗?
这分明是黔驴技穷后的无奈下跪!
能站着,为何要跪?
啊,因为打不过,因为逃不掉,因为连自杀都不行?
一个死不掉、又无力反抗的家伙,是没办法拒绝别人的。
当死亡都被禁止的时候,人的性命与尊严,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可。‘死亡’,本就是指——身体的存活。
既然身体的伤亡能够被快速恢复。
那就干脆形神俱灭好了。
既然躯体无法死去,那就灵魂寂灭好了。
反正。天生反骨的人,最不怕的,就是达成目的前的苦痛。
同样的,反正他不怕死,也死不掉。那他还有什么可失去、可惧怕呢?
第一章当故事尘埃落定,不同立场的我们,可否一笑泯恩仇?
沈清秋清醒的时候,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这很正常,一个睡了三天的人清醒,都会觉得世界不正常;更何况他还睡了很久很久呢。
只是,当他睁眼看到洛冰河的时候,觉得大脑有点待机。
人刚睡醒的那一刻,心情是非常平静的。他会对一切都属于一种模糊、无所谓、灵魂刚进入状态的‘不适应’感。
于是,他难得的和洛冰河心平气和的相处,甚至还有功夫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和自己状态。
四周的陈列有些类似于清静峰,就连空气中飘浮的,都是平日里他惯用的熏香。
他身着病人常穿的白色内衬,平躺于床榻之上。双手虽然纤细虚弱,但并不至于皮包骨头,四肢皆在,并没有少什么部件或多什么部件。
‘还行。’沈清秋对目前的状态下了结论。起码不是什么深处牢狱、缺胳膊少腿、身处各种重伤debuff的地狱开局。
这起码说明一点,对方对他虽有敌意,但不至于一下子将他弄死,或者直接以最残暴的行为面对他。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也不至于辛苦将他‘救活’,将他挫骨扬灰岂不是更省事?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单独来见自己已经很不正常,跟他对打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更是不对劲。如今,更是在双方互相下杀手的情况下,不仅没让他死的干脆利落,反而将他救活。
既然对方想‘体面’点,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修生养息,探寻一下周围环境再做决定。
“师尊。”冰哥身着弟子服,从桌子上端起一碗熬制好的药,递到沈清秋面前。
“?”虽然沈清秋现在心态很平和,也知道对方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太寻常,但——对方喊他什么?这一身弟子服,又是什么鬼?
他可以确信他今天才清醒,对方,应该不是脑子抽风,每天都穿弟子服等他清醒吧?
而且,他该以什么态度对待这个魔族奸细,将他擒来的敌方关键人物?
“师尊。您果然不会理我。”
清朗中带着丝丝幽怨的声音响起,药碗被径直推到沈清秋唇前,试图直接撬开他的嘴灌进去。
沈清秋下意识抬手,将药碗掀翻,接着,下巴被人抬起,眼前出现被放大的俊脸。
“师尊啊,您都‘睡’这么久了,脾气还这么差啊。”
少年一身白衣中参杂着青色花纹,翠绿色的发带随万千青丝垂落,柔化了本该硬朗的面容。那双透着亮光的眸子里,清楚的映出沈清秋苍白又脆弱的脸。
“你以这身衣物,又幻为少年模样,是想示敌以弱,还是想提醒我之前有多么‘失职’?”
若是旁人,大概会被这样的清朗少年所迷惑。可惜沈清秋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他见到本该青年却故意彰显幼态的敌人,第一想法便是:
对方的目的如何?是希望借此威胁他?还是想提醒他?亦或是,想让他放松警惕、继而看他因轻信而登高失重?
“师尊啊。”冰哥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捏着对方的手指轻飘飘的,像是一点力道也不曾施加:“您何必对我如此谨慎,弟子只是,想得到您的关注罢了。”
沈清秋毫不犹豫的扭头,待灵魂重新适应身体后,翻身下床,朝门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洛冰河并没有拦着他。就像是,故意放他走一样。
敌人怎么会如此好心?
沈清秋推开门后,看着与后山如出一辙的竹林、水井、练武场时,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从脑海深处涌出。令他忍不住眼神摇晃,嘴里忍不住要喊一句:‘明帆’‘嘤嘤’。
人是一种情感动物,他会在看到相似的场景、相像的性格与举动时,第一时间联想到属于自己的过往曾经。
然后,一种专属于时光流逝、故人远走的孤寂会猛然间敲打在游人的心头,用空无一人的现实告知他:热闹总是一时的,能陪伴他的,唯有自己的影子。
所谓‘形单影只’,便是当故地重游时,曾经在此地的人与物皆已远走。
依旧完整秀美的风景,与断墙残瓦、墓碑林立,并没有什么区别。
沈清秋猛然扭头回望,身着弟子服的冰哥,正一脸恭敬文雅的看着他。像极了最得师傅喜爱的弟子,默默陪在回忆往昔的师傅身边,不言不语、不打扰。
“洛冰河!”沈清秋忍不住喊出声来:“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所有故事都落幕的时候吧。”冰哥的回答很讨巧,虽不曾给出具体时间,却精准回答了沈清秋想要知道的信息。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物是人非,最后,竟只留我一个。”
沈清秋的身形微动,最后有些无力的靠在门侧,打量着自己的右手:“故事都结束了,我活着,能做什么呢。”
接着,他用右手伸向挂在空中的金乌,像是想抓住回忆的最后一点尾巴:“只剩我,一个人。”
冰哥静静的看着难得展现脆弱的沈清秋,心中不知该悲该喜;酸涩与甜蜜涌起,令他有些喉头涌动。
他像是个偷摸获得糖果的孩子,紧紧的捏着糖果,紧盯着在手心融化的糯米纸,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将糖果更好的保存起来。
“就这样脆弱下去吧。”
一切都尘埃落定,我与你之间的恩怨情仇都不再有意义。我不再执着于报复你,你也不曾被我折磨得身与形俱灭。
此刻,便是他们能达到的、最好的结局。
第二章吃饭,是顶重要的事情
“师尊!”青年脚底生风,出现在沈清秋面前,手中捧着一株千年赤阳草。
沈清秋用毫无波动的眸子看着将奇珍奉到自己面前的青年,青年衣衫破烂,充满了打斗与尘土草根的痕迹,即便是强如世间第一人,也没办法随便吩咐一声就什么都得到。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故意将自己搞成如此狼狈的样子,只想换得对方一句“辛苦了”,或者...“真弱。”
可惜,在沈清秋眼中,青年远不如手中的武器有趣,他只是漠然的扫了一眼,继续练武。
自清醒后,他的体内一直存在着一股极为贪婪、阴冷的气息,这股气息无法被排出,也无法压制。他的根基早在(打斗)沉睡中被彻底毁损,体质也虚弱糟糕到了极点。
最重要的是,所有吸入身体的灵气,皆会被那股气息所吞噬。
无论是通过灵物、灵石的补充,还是常规修炼得来的灵息,都没办法抵抗那股气息的侵染。
甚至于,这股阴冷的气息还经常于半夜‘爆发’,令他从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