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霜也是第一次来动物园这种地方。
各种不同的动物被围栏关在不同的园区,空气中有淡淡的食物残渣的气息。
因为有一部分是水生动物,分给它们的居住地是池塘,水汽漂浮到外面,把地面侵染得略微潮湿。
“确实不太干净。不该让你来的,宝贝。”
姬霜把未婚妻抱起来,放在肩头,以免她踩到粘了泥点的地板。
妄玫好像很是欢喜激动,眸子水盈盈的,像通透的玻璃珠子那样转来转去,环视每一个角落。
她听到姬霜扫兴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抿着唇笑,温顺地任由姬霜把她扛在肩上。
姬霜听到她小声说,“我想去摸摸那个,就是那个毛茸茸的,会吃草和泥的……”
什么东西不仅吃草,还吃泥的?胃口也太好了。
姬霜抓着老婆的手晃了晃,让她把全身体重都压在自己身上,然后才找到导游,问清那东西的真面目。
导游说,“两位小姐,你们指的是羊驼吧?羊驼毛发很厚,脖子很长,喜欢在泥里打滚。它们吃草的时候会把泥巴也啃到嘴里。”
光是听起来,就脏得很。
老婆居然想摸这玩意儿?
姬霜抖了抖,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劝妄玫换个动物摸,但妄玫铁了心地要看羊驼。
妄玫眸色朦胧,似乎充满幻想,“羊驼多可爱呀。毛软软的,眼睛大大的,又呆又萌,就像你一样。”
“什么?!”姬霜捂住嘴,差点喷出口水来,“你说那脏东西像我?”
“就是很像啊。”
妄玫回忆起姬霜少女时期一头短发,蓬蓬松松炸裂开来的样子,再想想炸毛的羊驼,私心觉得像得不得了,都憨憨傻傻的。
她认为羊驼呆萌可爱。
姬霜可不认为。
姬霜忿忿不平地想道:没天理了!原来我在未婚妻眼里是这么个形象。怪不得她总以不平等的态度对我。
在姬霜的视角,老婆喜怒无常,对她忽冷忽热的。好的时候也非常好,一旦坏起来,就理都不理她。
她要气死了,对老婆嚷嚷道,“好啊,原来你把我当跟班小宠物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吧?”
妄玫吃惊地睁大眼睛,没想到她怎么就发散到这个地步了。
“我没有呀。”妄玫辩解。
但已经晚了。
姬霜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决定惩罚惩罚不把她当人看的小公主。
小公主想顺毛就摸摸她,忙起来就不管她,为了自己方便把她溜来溜去。
这都算了,她反过来想摸摸小公主时,得到的就是推三阻四;万一她有事耽搁了,没能及时回应小公主的需要,公主还会对她冷暴力呢。
“你怎么这么坏啊,宝贝?”
姬霜把老婆按在墙上强吻,舌头一个劲地勾着她的舌头纠缠。
在此期间,她抓着老婆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心想你不是想摸羊驼吗?我不就是你眼里的羊驼?摸我得了,别把白净的小手弄脏了。
妄玫被狂风骤雨般的吻逼迫得喘不过气,指尖动了动,揪住姬霜的头发,怕把她弄痛了,又连忙松开。
这一下,可让姬霜识破她嘴软心更软的本质了。
姬霜向来找到台阶就往上爬,更不要说老婆明显表露出心疼自己的态度了。
她寻势而上,动作更加凶猛有力,把双手松开无处借力的老婆亲得溃不成军。
纯洁青涩的小公主被她亲哭了,漂亮的紫眸噙着泪水,像两弯秋月似的。
姬霜不仅不怜惜,还要更过分地压低声音吓唬她:
“乖乖把嘴张开,别发出声音。让工作人员发现我们在做什么,我是没影响,你的清白名声就要毁了。”
*
关于动物园,妄玫的回忆是充满童真的忧伤的。
曾经是这样。
幼年时只能在皇宫活动,她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就找来一些影像资料观看。
画面里那些有着长长毛发的动物,活泼地滚来滚去,令她非常想要和它们一起玩。
那时她太小了,派不上用场。
母亲对她还没那么糟糕,偶尔会把她抱在膝上,说两句漫不经心的话哄哄。
“母皇,我想去动物园。”
妄玫拽着母亲的衣角央求,想让她陪自己一起。
“不行。那种地方不是皇亲贵族该去的。”
母亲一口拒绝了她,把她放到地上。
妄玫又去央求两个姐姐。
姐姐们也很为难,“听母皇的话吧,妹妹。以你的身份,是不该出现在平民玩乐的场合啊。”
妄玫不死心,偷偷找到侍女,求她们带自己偷溜出去。
下场也是一样。
侍女们说动物园卫生条件很差,容不下公主不染纤尘的鞋底。
等到妄玫长大一点,跟老师莫莱搭上了线,她再在生日那天,请莫莱陪她到动物园转一转。
莫莱的话沉着而富有力量,明明没有在责备她,却是她永远忘不掉的严厉。
莫莱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肩负起大人的重担了。”
她说得对。
妄玫是该成长起来了,是该抛弃天真幼稚的想法。
无论是脏兮兮又满是生机的动物园,还是在泥水里滚了一身黑斑点的羊驼,都不是长大的她该考虑的事情。
但终究还是有些遗憾,为什么无忧无虑的童年过得如此之快呢?
*
那些忧郁而悲伤的过往,已经都化为烟尘了。
现在妄玫来到了心心念念的动物园,被姬霜按在小角落偷亲。
她觉得姬霜很坏,毛躁躁的头发像羊驼的毛,却不许她提。
提了就要惩罚她,即使她不是故意的。
不过她很喜欢羊驼,也很喜欢姬霜的吻。
两者都很柔软,也都很温暖。
姬霜把她抵在坚实的墙面,手搂着她,脸贴着她的脸。
呼吸滚烫地交融。
两人四目相对,能看到彼此抖动的睫毛,蝶翼一样,轻盈地互相触碰。
姬霜哑声威胁道:
“乖乖把嘴张开,别发出声音。让工作人员发现我们在做什么,我是没影响,你的清白名声就要毁了。”
妄玫突然咯咯地笑了,眼角还点缀着清澈的泪珠,是被吻得受不了才掉下来的。
她捧起姬霜的脸,爱不释手地把玩她软绵绵的鬓发:
“毁就毁了。最后还不是你娶我?吃亏的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