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燃倚着栏杆,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烟头,烟灰被风卷起,融进晨雾中,消散无踪。
他一夜未眠。
他不敢回屋,怕看见夏邮熟睡的脸,怕那股炽热再次燃起,烧尽他仅剩的理智。
他低头瞥了眼手腕上的表——六点半。
往常这时候,夏邮会睡眼惺忪地醒来,揉着眼睛喊他一起吃早饭。可今天,他只希望夏邮别醒,别靠近。
命运却从不遂人愿。
门吱呀一声开了,夏邮裹着那件宽大的外套,踩着拖鞋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他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睡意:“燃哥,你真的一夜没睡?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彭燃没吭声,转过身,背对他。
风吹过,凉意刺骨,可他心里的热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像要炸开。
他听见夏邮的脚步声渐远,去卫生间洗漱了,轻得像猫儿踩在地板上。
没几分钟,夏邮又走回来,手拍上他的肩膀。
“燃哥,你到底怎么了?”夏邮的声音软下来,透着几分担忧,“你不说我真要生气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啥不能跟我讲的?”
这话像火柴,瞬间点燃了彭燃心底的炸药。他猛地转身,抓.住夏邮的肩膀,力道重得让夏邮踉跄了一下。
“别说了。”他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你别对我好,别靠近我。”
夏邮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没反应过来:“燃哥,你干嘛啊?我、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彭燃咬紧牙关,手指收紧,捏得夏邮皱了皱眉,“是我错了。我他妈有病,夏邮,你别管我,走开。”
“哈?”夏邮的声音抖了一下,彭燃的手像铁钳,锁得他动弹不得,“燃哥,你别吓我,你生病了?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里有病。”彭燃低笑一声,笑得像哭,眼底湿得像要滴血,“我告诉你……”
他俯下.身,鼻尖贴上夏邮的额头,呼吸粗重得像困兽,“我看着你就想碰你,想把你按住,想听你哭。我他妈每天晚上梦见你,醒了也戒不掉。你懂了吗?”
夏邮僵住了,呼吸一滞,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是盯着彭燃,眼底闪过慌乱,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鹿。
彭燃松开手,后退一步,低声道:“走吧,别回头。”
可夏邮没动。
他站在那儿,嘴唇颤抖,眼眶红了,像要哭出来。“燃哥……”他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你、你认真的?”又小声嘟囔了句,“走去哪儿啊,这不是我家嘛。”
彭燃:“……”
夏邮咬了咬唇,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你别别这样,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可你别赶我走。”
这一刻,彭燃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低头,看见夏邮的手攥着他的袖子,指尖用力得发白。他喉咙一紧,哑声道:“你不怕我?”
“我怕……”夏邮的声音抖得更厉害,眼泪啪嗒掉下来,“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一个人难受。”
彭燃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什么撕裂。他想笑,想哭,想把夏邮抱进怀里。可他没动,只是低声道:“夏邮,你别后悔。”
然后他俯下.身,吻了下去。
是个短促的吻,嘴唇一触即分,像试探,又像宣泄。
夏邮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眼泪还挂在脸上,懵懂得像个刚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彭燃退开一步,喘着气,眼底的火终于熄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空洞。
“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他低声说,转过身,背对夏邮。
“燃哥!”夏邮喊了声,声音哽咽,“你别这样,我没怪你。”
彭燃没回头,手指攥紧栏杆,指甲抠进肉里,疼得他清醒了几分。他听见夏邮的脚步声,拖鞋踩在地上,越来越近,然后那只手又抓住他的袖子。
“我不知道怎么办……”夏邮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哭腔,“可我不讨厌你,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你一个人。”
彭燃猛地转身,低头看他。
夏邮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泪挂在睫毛上,湿漉漉的。
他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可悲——他以为夏邮会惊慌失措地逃开,会畏惧他,可夏邮却站在原地,用那笨拙的方式安慰着他。
“你傻不傻?”彭燃低声说,手缓缓抬起,轻轻擦去夏邮脸上的泪痕,“我这种人,你该躲得远远的。”
“我不躲。”夏邮倔强地仰起头,眼泪还在滑落,语气却坚定,“你是燃哥,我不躲。”
彭燃喉咙一紧,手指在夏邮脸上停顿片刻,然后慢慢滑下,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嵌入那片柔软的皮肤,力道重得让夏邮微微皱眉。
他盯着这张脸,眼底的欲.望如烈火般愈烧愈烈。
“那你别后悔。”
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像一道沉重的承诺。
夏邮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懵懂渐渐被某种情绪取代,像依赖,又像信任。
“你别后悔。”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撕扯出来。
他俯下.身,嘴唇贴上夏邮的,起初只是轻轻一触,像在试探。可夏邮没有退缩,甚至微微仰起头,像是在笨拙地回应。
那动作生涩得要命,却带着一种纯真的诱.惑,让人无法抗拒。
他加重了力道,舌尖撬开夏邮的唇,探进去,终于尝到了那股温热的滋味。
夏邮僵了一瞬,低低地哼了一声,手紧紧攥住他的袖子,像在挣扎,又像在依赖。彭燃的手滑到他后颈,用力将他拉进怀里,吻得更深、更猛烈,像要将夏邮整个人吞噬。
夏邮的呼吸乱了,鼻息喷在他脸上,热得像烙印。他似乎想推开,手刚抬起,却又无力地垂下,只是抓着彭燃的衣服,低声嘀咕:“有点疼……”
彭燃顿了半秒,退开些许,喘着粗气看他。
夏邮的嘴唇红得像是被咬破,眼泪又淌下来,可眼神依旧干净得过分,像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他抬手擦了擦嘴,小声说:“燃哥,你干嘛这样啊……”
“你不喜欢?”彭燃的声音低得像呢喃,手指还停在夏邮后颈,烫得像一块烧红的铁。
夏邮愣了一下,脸瞬间红透,低头小声嘀咕:“也不是……就是怪怪的。”他抬头看向彭燃,眼底湿漉漉的,“但也不讨厌。”
这话像一把刀,刺进彭燃的心,又像蜜糖,甜得他浑身发颤。
他低笑了一声,哑声道:“傻子。”
然后他再次吻下去,这一次更慢、更深,像在细细品味,要将夏邮彻底占有。
夏邮没躲,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低低地哼着,像只被揉乱了毛的小猫,柔软得让人心颤,又无助得令人沉沦。
亲着亲着,战场悄然转移。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半掩,晨光从缝隙钻进来,洒在地板上,像碎裂的玻璃片闪烁着微弱的光。
夏邮躺在床.上,T恤被蹭得歪到一边,露出半边肩膀和锁骨,皮肤白得刺眼。
彭燃站在床边,低头凝视着他,眼底的火焰烧得发黑,炽热而晦暗,手指攥紧又松开,像在与自己搏斗——拼命克制,却又早已投降。
“燃哥,你干嘛站着啊?”夏邮揉着惺忪的睡眼,拍了拍身旁的被子,声音软.绵绵的,“你躺会儿吧,一晚上没睡呢。”
彭燃没动,只是盯着他,眼底的暗影浓得像泼了墨。他想转身离开,想逃出这场炙热的煎熬,可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低声道:“你睡吧,我看着你。”
“别啊……”夏邮嘀咕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往自己这边拽了拽,“陪陪我嘛。”
一拽像点燃了引线,彭燃的理智轰然崩塌。他俯下.身,压在夏邮身上,手撑在他两侧,呼吸粗重。
夏邮眨了眨眼,脸红彤彤的:“燃哥,你好重。”
“别说话。”彭燃低声道,手滑到夏邮腰侧,轻轻捏了一下。夏邮抖了抖,低哼一声,却没躲,只是抓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你不睡就不睡嘛,别生气呀。”
彭燃没生气。
他只是疯了。
房间里静得只剩呼吸声,夏邮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烫得他浑身发颤。
他低下头,咬住夏邮的脖颈,力道轻得像试探,又重得像宣誓占有。夏邮嘶了一声,抓紧他的衣服,眼泪又掉下来,可声音还是软的:“有点疼……”
“……但没事的。”
这句话像潮水,瞬间将彭燃吞没。
他闭上眼,意识如雾弥漫,如梦破碎,如坠深渊。夏邮的身体软得像棉花,呼吸乱得像风,皮肤烫得像火,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他咬下去,吻下去,手指嵌进去,像要把夏邮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夏邮低哼着,喊着“燃哥”,声音碎得像玻璃碴,却甜得像融化的糖,黏稠而致命。
时间模糊了,像水从指缝淌过,抓不住也留不住。
被窝吱吱作响,窗帘被风撩动,晨光跳跃着,像在偷.窥这场隐秘的沉.沦。
彭燃的意识飘忽不定,像溺水之人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夏邮的气息萦绕在他耳边,柠檬的清香混着汗水的咸味,甜得像毒.药,侵蚀着他的意志。
他想停,却停不下来,想退,却无路可退。
他只能沉沦,沉进那片柔软的深渊,再也不愿醒来。
天亮时,夏邮蜷缩在被窝一角,沉沉睡去。
T恤歪得更厉害,脖颈上多了几块红印,像花瓣散落在白纸上,暧.昧而醒目。
他睡得安宁,嘴角还挂着笑,像只偷尝了罐头的小猫,恬静又无邪。
彭燃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手却抖得夹不稳,烟灰掉了一地。
他知道自己越过了禁线,可夏邮没有逃开,没有退缩,甚至还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他低头,看向夏邮抓着他袖子的手,指尖依然攥得紧紧的,像在睡梦中也不愿松开半分。
“燃哥……”夏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轻得像梦中的呢喃,“你别走啊。”
彭燃喉咙一紧,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低声应道:“不走。”
夏邮笑了,眼睛弯成两道浅浅的月牙。他往彭燃怀里蹭了蹭,像只倦怠的小兽,又沉沉睡去,呼吸轻得像羽毛拂过,柔软而无声。
彭燃盯着他,眼底的暗影如烈焰般翻涌,却又渐渐平息,化作一抹深邃的柔和。
他扔掉燃尽的烟头,手缓缓抬起,碰了碰夏邮的头发,低声呢喃:“傻子。”
晨光悄然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像一层薄雾,模糊了那片暗影,也晕染出一抹柔和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