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在狼山断崖，殷柯的银甲已碎成片片残鳞。他半跪在尸堆中，断剑深深插进冻土，掌心血肉与剑柄凝成暗红的冰。北风卷着沙砾掠过耳畔，恍惚间竟像是慕一一在江南别院抚琴时的泛音。

"将军！东南角！"副将的嘶吼混着狼嚎刺破暮色。殷柯抬眼望去，地平线上腾起的烟尘裹着金乌旗——那是西戎王帐的图腾。他忽然笑起来，染血的虎牙在暮色中白得瘆人："轩辕霖那小子...终究没骗我。"

三日前收到密信时，火漆上龙纹印鉴还带着梨花香。信笺只有八字：固守待援，勿念长安。他认出那是慕一一代笔的字迹，最后一笔总爱微微上挑，像极了她狡黠时的眼尾。

此刻箭雨破空之声骤起，却不是射向残军。殷柯猛地转身，只见金乌旗在火海中倾倒，玄甲骑兵如黑潮漫过山脊。为首之人银盔遮面，手中长枪挑落西戎将领头颅，猩红枪缨在风中炸开成血色烟花。

"三殿下..."副将声音发颤。殷柯瞳孔骤缩——那杆蟠龙吞日的枪尖，分明刻着轩辕霖的私印。

马蹄声近，银盔落地。轩辕霖左臂绑着的素帕已被血浸透，帕角绣着的梨花却被护得完好。他俯身伸手，腕间佛珠缠着半截红线："殷兄，可还能战？"

殷柯握住他的手，摸到掌心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在演武场，他为慕一一挡下惊马时留下的。两个男人在尸山血海中相视而笑，却都默契地没有问——那方染血的素帕，为何会系在当朝皇子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