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一掀开帐帘时，血腥气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殷柯袒露的背上新伤叠旧疤，军医正用烧红的匕首剜出深嵌的箭簇。她死死咬住唇间的明月珰，咸腥在口中漫开。

"阿慕闭眼。"殷柯声音沙哑带笑，肌肉因剧痛绷成山峦，"西戎人的箭...可比你绣花的针...粗多了..."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响起金玉相击之声。轩辕霖端着药盏立在晨光里，蟒纹锦袍换成素白箭衣，衬得眼下青影愈重。他目光扫过慕一一攥着殷柯衣角的手，药盏忽地倾斜，褐色的汤药溅在慕一一裙裾。

"殿下当心。"慕一一要去接，却被轩辕霖擒住手腕。他指尖冰凉，力道大得惊人："昨夜西戎细作潜入伤兵营，慕小姐还是...待在主帐为好。"

殷柯突然闷哼一声，军医手中带血的箭簇当啷落地。慕一一感觉轩辕霖的手颤了颤，腕间佛珠硌得她生疼。帐外忽有将士高呼："狼烟！东南三十里！"

三人俱是一震。殷柯抓过战袍披上，轩辕霖已执枪转身。慕一一追到帐外，却见轩辕霖将个青布包裹塞进她怀中。晨风掀起布角，露出半块碎裂的玉佩——正是她及笄时摔碎的那枚。

"带着这个去后山石洞。"轩辕霖翻身上马，逆光中轮廓如刀削斧凿，"若明日辰时未见狼烟，就拆开第二层包裹。"

慕一一攥着玉佩后退半步，忽然瞥见他束发的缎带——那是她去年端午赛马时输掉的彩头。还想说什么，轩辕霖已策马冲入漫天黄沙。殷柯的战马在原地踏着碎步，马鞍上挂着个眼熟的酒囊，正是当年埋在梨树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