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柯推开茅屋柴扉时，满山梨树正落着胭脂雪。石桌上刻着未完成的棋局，黑子摆出"长亭"字样，白子却是"短劫"。他摘下青铜面具，露出被毒蛊侵蚀的半边脸。

"将军来取当年的合卺酒？"慕一一的声音自梨林深处传来。她赤足踏着落花，腕间青玉铃已换成草编的同心结。殷柯的苗刀突然震颤，斩落她鬓边白发。

"三日前我在潼关..."他喉结滚动，"见到个戴龙纹玉佩的孩童。"刀尖挑起她怀中襁褓，婴儿心口的朱砂痣与轩辕霖分毫不差。

慕一一忽然将孩子塞进他染血的披风："噬心蛊饮过至亲血，便能化出解药。"她扯开衣襟，心口龙纹正缓缓渗出血珠，"当年你问我可知酒中秘密..."

梨花簌簌落在婴儿眉眼间，殷柯突然记起那个上元夜。他躲在梨树上看着轩辕霖埋下婚书，却不知自己袖中也藏着支并蒂莲簪。簪头机关里封着的，正是噬心蛊的母虫。

"原来你早就..."苗刀坠地惊起飞鸟。慕一一的指尖抚过他溃烂的脸颊，将沾血的梨花瓣按进伤口："那年你说要聘江南春色..."她的笑混着泪，"如今满山梨雪，可抵得过..."

话音被婴儿啼哭打断。殷柯看着掌心消融的冰晶，突然发现溃烂处生出新肉。远处传来牧童的笛声，吹的竟是《鹧鸪天》最后两句。他忽然明白轩辕霖临终时说的"盼"，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