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袋纸巾叠在角落,另外还有两张水果票、两张坚果票,四袋的洗衣液、牙膏什么的,倒不算重。
吴瑧擅自替这个世界的吴瑧做主,把水果票和坚果票送给门卫阿姨,这两样东西放不久,其他的可以搬回去以后她用。
跑到第三趟,钟延说要下车帮忙。
“不要了,您老一出面给这阿姨看见,今晚我电话就得炸。”
钟延一脸黑线,“让别人知道你有老公不好吗?”
话声委屈,接着说了句让吴瑧和两位长老差点当场栽倒的话,“我这么拿不出手吗?”
吴瑧深吐了口气,但是看他的表情实在无辜,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口出什么狂言,无奈道:“你闭嘴。”
刚搞定,大厅深处的楼梯走下来一人,见到吴瑧脚步一顿。
“哟,这谁呀?两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
吴瑧内心:我跟你好像也没什么交情吧。
“汪主任好。”她笑道,“今天你值班?”
虽然汪燕也是奇绝人,不过目前来看,她好像跟整件事没有什么关联。
“没有,隐形眼镜落办公室了来拿,真的是好久不见。”
“哈哈,是啊,真是想念大家。”
吴瑧默念,只要我不尴尬,你就不会发现我说的是假话。
汪燕贼兮兮道:“既然想念,那捎我一程,嘻嘻。”
“额……你去哪儿?”
“文沐居。”
汪燕打开副驾驶的门,钟延瞪大了眼,连忙转头暗示吴瑧。
“汪主任,”吴瑧摊手朝向后座,“还是后面请吧。”
两位长老也瞪圆了眼,但是没办法,神主不愿意,只能委屈他们俩了。
汪燕尴尬笑道:“我不配坐副驾驶吗?”
“哦,那个,这是我男朋友……”
一道冷冽目光问候,吴瑧连忙改了称呼,“我老公的专座。”
“天哪!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就前不久,老公天府城的,你们也不认识,暂时没摆酒席,就没告诉大家,哈哈。”
汪燕看不见后面的两人,坐下还往中间挪了挪,身子前倾方便聊天。
这可苦了涪江,他让濮长新往左边挤挤,但还是有半个身子跟汪燕重叠着。
“你不是抽调去了徽州吗?隔着两三个省,怎么勾搭上的?”
不出所料,开启“查户口”模式。
这就是刚才提起,吴瑧改叫男朋友的原因,奈何某人不肯。
“这就,说来话长了。”
“老公做什么的?”
“研究道学。”
汪燕惊讶:“什么学?”
“道学。”
吴瑧心说这你总没话聊了吧,但她显然低估了对方。
汪燕凑得更近,从车内的后视镜看,涪江索性穿过她坐到右边靠窗的位置。
“我听大学同学说过,天府城有一家道家学院,你未婚夫不会在那里读的书吧。”
吴瑧倒是知道道家学院会收俗家弟子,那些人住山下,正统修道的弟子住山上。
“他不是。”
“可惜了,单位刚考进一个小伙子,比你大两岁,二十八,本来想介绍给你,哎你未婚夫几岁了?”
“不小了,不过看着年轻。”
“没事,年纪大体贴人。长得怎么样?”
“跟一般人长得不太一样。”
“哦……你这模样,我寻思着怎么也得找个偶像级别的配,不过外貌是其次,家里条件好也行,他家里做什么的?天府哪个区啊?”
吴瑧随口道:“在郊区大山里,车不通的地方,很高的山上,不做什么。”
汪燕半天没讲出来话。
“你……怀孕了?”
吴瑧差点没踩稳踏板,被口水呛到,“没有。”
“你有把柄在人手里,还是被威胁了。”
“都不是。”
“那什么,”汪燕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姐妹你听我一句劝,跟这个离了吧,考虑考虑我介绍的小伙子。”
吴瑧瞥了一眼副驾驶,那位耷拉着脸,脸色不大好看。
“我老公对我很好的,而且他……”
“天哪!”汪燕打断她的话,“我最怕听见这种话了,好顶什么用,你学历高样子又这么出挑,干嘛想不开嫁山里去,你进去是容易,你儿子,儿子的儿子,一家人得花几个后代才能再回城市啊!”
她越说越激动,“你这么说来,那就是个火坑啊!”
“我……”完了,被误会成不听劝的恋爱脑了。
“我愿意的。”
汪燕瞳孔地震:“你会后悔的。”
钟延本来想说什么,一道陌生的秘书传音在他手边亮起。
他眼神蓦然一亮,应该是很要紧的人。
“神主,是我,红狼答应了,约您后日在莲城见。”
钟延问:“今日黑云族有行动么?”
“本来是有的,今早红侯传出话要送大家去一些地方守着,不知为何中途叫停了。”
“套出黑云佬的落脚点了吗?”
“红狼也不知,黑云佬的心腹唯有红侯一人,其他命令由其逐级传达。”
车子开出隧道,汪燕指着前方十字路口:“右拐,下一个十字路口再右拐。”
吴瑧轻声“嗯”,没再说话。
“叫你们去的地方有哪些?”
“红侯不许互相打听,地位越高越不许人有交流,但凡有人触犯条例会被活活烧死,并且大家对被派去的地方都很陌生,根本看不出在哪里。”
“知道了,这两日更不能掉以轻心,但凡发现红狼有反间迹象你立马撤。”
“是。还有一事,属下等人除了叱咒,前日体内都被下了另一种不知名法术,不知做什么用。”
说到这儿,阵面一抖。
“属下告退。”传音倏忽断开。
“吴瑧,那就祝福你吧。”
俗话说良言劝不了找死的鬼,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汪燕也懒得再劝。
本来以为这就消停了,但没过一会儿,椅子后背传来推力,汪燕的的手搭在后面,她轻声说:“蓝风离婚了你知道吗?”
“啊?我跟她除了工作,平时没有联系,还真不知道。”
离就离呗,她不感兴趣。
“据说她经常夜不归宿,前夫起了疑心。”
“什么时候的事啊?”
“去年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唉,你知道的我不好管别人闲事,主要听他们说得多了。”
吴瑧扯出职业假笑:“嗯,汪主任一向心直口快。”
不过蓝风是千水经了好几阶的手下人,她手头工作再多也不至于夜不归宿吧。
咂嘴瞄了眼后视镜,吴瑧说笑:“汪主任,我一直觉得你和蓝科的脸型轮廓有点像,你们该不会是什么远方亲戚吧哈哈。”
“是吗?她如果是我亲戚,可能我会跟她断绝往来,你说是吧,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可不能卖我。”
“哈哈哈,怎么会。”
到了汪燕说的酒店门口,绕门口布景转过弯,□□米开外十多人站在酒店门口寒暄。
全是档案馆的领导同事,吴瑧打算不开过去。
“吴瑧,再往前点吧,我今天穿的高跟鞋。”
唉,这种场合最讨厌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调转车头,汪燕跟其中一个领导指了指这边,那位领导是蓝风的顶头上司,而蓝风是吴瑧的顶头上司。
领导朝这边挥手招呼。
“去吧。”钟延冷道,“她特意带你来,你避无可避。”
“小吴啊。”领导走过来站在副驾驶窗外,“好难得看见你,今天大家聚餐,高低得留下吃顿饭。”
吴瑧婉拒:“谢谢您邀请,不过我明天一早的火车,今天要早点休息,下次回来请大家再聚。”
“等你回来可能又要好两年,遇上人事调动,有的同事想见面都难。”
吴瑧笑着,内心叹气,“那我去停个车。”
“这才对,我们先上去了。”
这样一折腾,回到家已经半夜了。
家里一片漆黑,长老们也还没回,吴瑧踮着脚摸黑往三楼自己房间去。
客厅响起清嗓子的声音。
“什么饭吃到子时?”
吴瑧一个哆嗦,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