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娃娃呀”，东君朝她笑笑，“你可知，当初是谁去散布了东丘地脉紫芝为灭世毒花的消息吗？”
“……”青葵与夜昙对视一眼，纷纷沉默下来。
谁啊？
她们好像的确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喔？
“你的意思是……东丘之事，是有人蓄意为之？”青葵的语气微妙起来。
“难道不是因为咱们刚好开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言吗……呃……”
如今这臭老头既然刻意提起这茬，说明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难道传谣言那人是你？！”夜昙只觉自己身体一凉。
青葵亦紧了紧扶着夜昙的手。
四人皆不可置信地冲着东华帝君看过去。
半空中的西王母忍不住闭了眼。
这老家伙！到底背着自己搞了多少事啊！
“你们想啊，当初，那神叛离昆仑，因地脉紫芝能够吸清汲浊，平定归墟，便将之种在东丘。那为何如今几乎四界所有相关书籍都记载，地脉紫芝能开启混沌归墟，是灭世之株呢？”
“那不是因为本来就能吗？”嘲风忍不住接嘴。
“抹去了它真正的作用，并让人放出谣言……你们觉得是谁做了这件事呢？”
“……是我啊。其实，那时候，叛神已死，知道地脉紫芝来历与用处的人少之又少。不知当初他是不是心虚，竟没有同后人说明地脉紫芝真正的功用。”所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破坏地脉紫芝……”
“进而让神族代代送人去填归墟……”
“是你的杰作？”
夜昙忍不住看向少典有琴，心中五味杂陈。
一时之间，她倒是忘了对方是自己的仇人，只顾着心疼夫君了。
“他们活该啊……那叛离昆仑的神，就是如今天界帝族的先祖——昊天！”
他当然要惩罚那个杀他挚友，逃出昆仑的背叛者，还有他的后人。
“不说是天界神族自己恐惧混沌之力方才毁去地脉紫芝……”
“派族人修补归墟，难道不是为了神族颜面，为了四界之首的地位，为了什么少典氏的荣光？”装什么清高呀？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点。
凭着所谓的拯救四界之功，他们家的后人一直稳坐天帝之位。
……够久了吧？
当年之事，甚至连野史都称不上了，而是成了无人问津，无人知晓的密辛。
如此，公道何在？
“！！！”
……这八卦噎鸣那小破本本上可没写！
夜昙怒了。
就只是为了报复他们，就费了这么多心机，牵连了这么多人！
害得她有琴这么惨！这梁子是结大了！
“有仇你不会干脆点报吗？为何胡乱篡改天命？”顺便还把她和姐姐都连累了！
“还是说，如今他们尊你为帝君，为上神，你舍不得荣华富贵了？”夜昙试图诛心，“就想着与他们争权夺利？我看你也不比他们好！”
“我固然不贤，却也不会为了富贵做下背刺朋友之举。事实证明，他们一脉没一个好东西。就拿现任天帝来说吧，推自己儿子去送死，还拿无辜者性命相胁，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诸般卑鄙行径，与魔族何异？”
“……”夜昙语塞。
这可不能怪她不帮忙辩驳啊，怪只怪天帝实在太拉！
“至于小浊花你说的天命……哈哈哈哈，天命哈哈哈——”东华帝君虽然是一个老头，声音倒也浑厚，能穿透重重混沌，刺得在场众人心中震颤。
“哪有什么地脉紫芝的天命？”
“你可知那天命是谁定的？不过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那些老魔头口中的一句话罢了，哦对了，还有少典家的那些老货！”
“我们觉得地脉紫芝好用，便用了。”
“以地脉紫芝的混沌之力镇压混沌。”
“以地脉紫芝澄清归墟。”
“以地脉紫芝挑起四界争端。”
“皆是如此。”
“地脉紫芝，分明就是我昆仑神物。”
“昊天那老儿，觉得可以利用，便偷了。还美其名曰什么上神赐下了地脉紫芝，拯救四界苍生。什么上神的恩赐？那不过是一个神想要统御四界的野心，是他窃取民心进而御极的手段。”
“不过……”东华帝君目光炯炯，俯视着脸色相当难看的玄商君。
自己指着人先祖骂了半晌，他竟是始终忍着没有反驳。
倒是好涵养。
“我倒是真的好奇，那个无耻老儿的后人里居然会出这种异类。”
“还有你啊小浊花，你这无情无知的坏心眼草木竟然还替仇家的孩子鸣起不平来，啧啧……我昆仑可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浊花……”他们昆仑的地脉紫芝们都好生狂野的，“是不是在外面太久，土壤不对所以变异了呀？有道是橘生淮南则为橘啊……”东华摸摸自家白须。
“滚！”谁吃里扒外！她吃的明明都是凭自己手段从离光氏御膳房抠的！
夜昙火气上涌。
她就知道那些神谕都是字面上的意思！
都是放屁！
“你这老儿难道不也是欺世盗名之徒吗？”
但她也只能继续无能狂怒。
“我是。”
东君厚颜应下。
夜昙有点噎住了。
“好……好吧！”
离光夜昙你要挺住！输人不输阵啊！
与恶人为伍，正系你之所长！
不能露怯，且与他周旋看看！
“世人愚钝，我想让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就会对此深信不疑。”
“反之亦然。”
所谓翻云覆雨，便是如此。
“……”好吧不得不说她和这老儿也挺一丘之貉的。
他的有些话……她觉得还是没大错的。
“何况现在这史书怕也是被改得不成样子了……上神……你们天界怎么教的？”东华的目光转向少典有琴。
“……仙佛称上古时代，四界草创时期及之前的神祇为上神。”玄商君到底还是有问必答的。
“那你们人间怎么教的？”东华复又转向夜昙。
“我……”夜昙一时语塞。
“我根本没兴趣！哼！”
其实她没怎么好好学。
毕竟她以前对神仙又没什么兴趣，后来在上书囊也才学了没几日。
噎鸣那书里又只说了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的神魔大战。
什么东西多了，就都不值钱了。
“你们呀，都被昊天那家伙蒙蔽了，便让我来告诉你们这段历史吧。”
于是乎，东君小课堂便暂时开讲了。
他也不管在场之人愿不愿意听。
澄清真相的心情已经胜过了一切。
有些话憋在心里……
毕竟太久了。
“混沌初开，曾有一缕先天一炁化为三清祖炁，化三清道祖。
混沌开辟前后，先天神祇负责创世，后天神祇负责造物。
是时，恒星未成，先天神祇衔火精以照天门，是谓烛龙。
初时，天道由天皇氏掌管，其于盘古精血诞生。
后天皇氏依法杀烛龙之子，进而引发两派开始神战。
先天神祇之一的斗姆，死于此战，则宇宙为永夜。
天皇氏亦为担战责而隐退。
此时，斗姆化周天星斗，九皇道体凝聚成星体，星辰一族由此而来。
有烛龙次子，雷泽之神，与华胥氏生伏羲，伏羲生少典，少典生神农轩辕，分传炎黄二系。
有帝俊，十日十二月之父，传少昊等十一座神国。
有太一，先天阳炁所化生，与天地三位一体，三一尊神，传大司命。
有西王金母，先天阴炁所化生，掌不死神药，传九天玄女。
西王母金簪划线，定天河之方位。
当时，天道在地，地皇氏继任，统御盘古大陆。
又有女娲造人，教化纪元。
后天道传于人皇氏。此时，盘古大陆人神共居，无天帝统御。
太一进一步开拓了天上地下二界，与人界合称三界，遂有天一天皇、地一地皇、太一人皇。
天界初辟，神祇居于地上，故人皇最尊贵。
中有太古氏族，追求长生而为仙，即通姓先祖……”
“通姓？”夜昙听着上古神史，到底有些困惑。但这种情况，到底也不适合举手问不是。
这尴尬的。
“应当就是离光氏的先祖”，青葵对着夜昙低语道。
“然而，好景不长，三灾依旧降临。
随之而来的是极其磅礴、神秘的能量。从中化身出八万四千柱魔神，若不阻拦，他们便会吞噬整个世界。
大崩坏是其意志。
所谓神，所谓魔，不过是意志的集合体。”
“三灾……有那么严重？”夜昙有些疑惑。
那不是讲个人修行的么？
她还记得，她有琴发誓不死不灭，就得要度三灾之劫的。
“宇宙三灾与个人三灾一般，均是毁灭”，东华的语气有些莫测高深，“那唯一生机……是宇宙大坍塌至混沌时，时空向下蜷缩之际，有极短的时间会将向宏观展开，上古之神便抓住那一刻，进入那世界中，合力重启大爆炸。这是让宇宙永生的唯一方式。”
“什么宇宙永生，我看是让你们这些神永生吧？”夜昙忍不住吐槽。
“你要这么说，亦可。”他可不会虚伪不认。
东华并不发怒，只是继续述说着这段历史。
“彼时，盘古、烛龙、斗姆，三大先天神祇俱都陨落，剩下的神祇不足以重开混沌。古神们能想到的应对措施是——停止创造生命，并在全宇宙范围内灭世，以减少生命对三灾到来的加速效应。
而后天新神则是古神灭世的反对者。
他们认为，生命才是宇宙的意义所在。
古神一派无法重开混沌天地，只能选择与新神谈判……和战斗，划定各自势力的边界。
毕竟魔神入侵后，盘古大陆被打散成九块，战争亦开辟出了无数小天地。
最后演变为全面的神战与神魔大战。
时太一隐退，北方炎黄神系，南方太一神系，东方帝俊神系，西方昆仑神系，分而治之。
各派势力你争我夺，神魔混战……应当说是神、魔神、魔的混战。
他们不断地转换身份、立场。
是时，西有昆仑，东有蓬莱。
蓬莱位于东海归墟。
在太一的扶持下，少昊于归墟建国，并图谋西进以伐神农，争人皇大位，不成。太一便以仙圣为之臣，开始扶持仙道教化。”
“归墟？”听到熟悉的名词，夜昙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是啊”，东华点点头，“昆仑有归墟，蓬莱亦有。只不过成因不一。距蓬莱不远处一处，即为今日东丘。”
“什么？！”夜昙瞪大了眼。
“别出声！仔细听着！”嘲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这种故事，离了这里，他可没处听去。
“由于太一的扶持，仙道逐渐昌盛，天界陆续有仙人飞升。
仙多喜居于天上，天界势力日渐壮大。
亦有神陆续入天界。如少昊战败后，便入天界，统御西方之白天。后五帝皆出。
但多数神祇仍居于昆仑，忙着抵御魔神，讨伐邪魔。
为防止战事波及整个四界，集众神之力，设结界，以便全歼。”
“魔神？你是说魔族么？”夜昙想起了先前冥王小课堂里的知识。
“是。魔族是约定俗成的称呼。其实，神的法力也是魔力，只不过具有保护性。当神认同了魔的做法，便是堕魔。其实区别只是用那法力做什么罢了。”
“喔。”
“当此之时，昆仑中有一神，名曰昊天，某日，携地脉紫芝破结界而出。自言其为天道化身，修持一千七百五十劫，从虚空深处归来，欲掌天道立极。”
“就是你说他叛出昆仑时候的事？”
“没错。他叛离昆仑，自然是要去天界安身的。凭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