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让她随便看看,张漫自还是只待在客厅,装修很简单,风格有些杂乱但拼凑在一起意外合适,墙面上挂了很多画,也是各种风格都有。
哈特向她扑过来,嘴里还带着个小飞盘。
“你好呀,哈特,好久没见了!”
张漫自抱着她把脸埋进金毛顺直的带着体温的长毛里,有点手心发酸,她才注意到接过的飞盘上有个可爱的小狗图案,像是后期画上去的。
“这个是雪因姐姐画的嘛?”张漫自拿着盘子问哈特,她揉着金毛的头,突然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
哈特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表示肯定。
“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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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张漫自正陪小狗玩,听到声音立刻站了起来。
“中午好。”她有些不自在,在那人几乎是有些执着的眼神下妥协,尽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猜到对方的想法,她还是依照第六感叫了声“傅雪因”。
“快坐吧,”傅雪因笑得开心,正脱下外套打在衣帽架子上,她看了眼旁边的金毛,“陪她玩累了吧,吃饭了吗?”
“还没。”
“那正好,我打算自己做饭,要尝尝吗?手艺不精,说不定会踩雷。”
张漫自摇头说不会,“你做的肯定很好吃。”
她突然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合适,自己发呆了一会,傅雪因看着她笑了出来,自己走去厨房系好了围裙,又解开。
江晴被傅雪因随便一个理由打发去邱姐那了,正好她在张漫自面前装得难受,家里现在只有两个人加一条狗。
张漫自在客厅坐了一会,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她悄悄来到厨房,“要我帮你吗?”
“好。”傅雪因手上动作不停,给她让出个位置,张漫自有些奇怪,对方家很大,但是厨房设计却有些省空间了,她没说什么站到旁边洗菜。
“能帮我系一下围裙吗?我自己不太能够得到。”
傅雪因转过去,背对着张漫自。
她老实说好,系好之后在旁边继续洗菜正洗得专心,一条胳膊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张漫自第一次觉得一个女人的胳膊可以让她这么出神,真的像玉一样,她想。对方还是穿着一件白衬衫,但和上次的款式不同,似乎设计的时候就是为了体现凌乱美,深V字领让锁骨从某个角度全部显现,半遮住的时候尤其让人移不开眼睛。
张漫自从小就对男的不感兴趣,也没想过关于女人,这次算是被破例。
张漫自对这些很模糊,也不是很在意。
似乎是有些热,傅雪因将另一只袖子也挽了上去。
“开温水吧,凉水对身体不好。”她说着按下调温按钮,垂下来的头发扫过张漫自的耳朵,有点痒,她忍住才没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
一阵很轻的花香靠近又消失,隐隐约约的,与初次见面时张漫自感受到的来自水底的味道完全不同,这次的明明更暖。
张漫自把洗完的菜递给傅雪因的时候不小心擦过她的手,没有完全关上的水龙头滴下一滴水,有节奏地轻轻一点砸到台面。
哒——哒——
伴随着有些明显的心跳声。
急促的,但和做噩梦时候的感觉不同:这不是沉闷的咚咚声,更像是风铃半浸在水上,风和水一起发出的叮咚声。
张漫自不知道该说什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此地无银一样故意发出些声音,怕过快的心跳声会被听到。
“那个……你那个菜已经洗过一次了。”
“啊?是吗?我没注意……”张漫自本来还有的可忙,现在是左右手互相掰扯,不知道该干什么。
“那个……我去看看有没有消息,和室友报个平安。”
傅雪因说了声好,笑了一下。
张漫自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走了一会才想起来找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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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饭要收费哦。”
傅雪因端上菜,明显开玩笑地说。
“小哈特的临时抚养费,够吗?”
张漫自按照她的话回过去。
“嗯……这次是够了。没事,还有下次,快尝尝吧,饭别凉了。”
傅雪因做的饭意外的好吃,两人相邻位置坐着,哈特在脚边趴着吃狗粮。有点奇怪,张漫自居然是在别人那找到了类似家的感觉,她制止住这种想法,太感性了。
“MV具体妆造风格你有什么想法吗?视角就按照之前说的神女和信徒吧?”
“嗯,妆造这方面就……其实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专不专业。”
“你说。”傅雪因放下筷子,手放在桌子上侧过身去认真看她。
“我觉得毕竟是要有记忆点,情感共鸣和视觉效果方面我倾向于让情感实实在在能被人看出来,反差感和惊喜感,嗯……我觉得也是个很好的方向。”
傅雪因没打断她,张漫自继续说:“她们不是偶然遇见,信徒主动走进下山的神女。这样说可能会有点空,但是我想表达那种两个人都是为了拯救对方而存在,所以同生同死。一座山可以有很多条路,所以相互扶持的信徒和神女也不止一对,所以不同对象、不同时空,她们遇见的方式也会不一样。嗯……不确定合不合适,一不小心就讲多了。”
张漫自讲到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不会怯场,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忘情,她不太好意思,把手搭在后脖颈上。
“没事,我觉得你想法挺好的,不是特别复杂而且容易实现,我有了大概的构思了。”
“现在再听一下曲子?我稍微改了些细节。”
张漫自说好,就看着傅雪因拿出手机播放录音,和初次听到的demo不同,这次的录音加入了很多新的元素,整体厚度也比之前完善。
傅雪因一个人唱了两人的戏份,声音有辨识度的同时还能很好的把神女的神性和信徒的珍惜到小心翼翼表现出来。张漫自虽然没学过音乐,还是能听出来。
音乐好像不只是声音,更像是一场戏。
就像是声音的传达需要媒介,但张漫自似乎在真空中都能听到傅雪因的歌声。
她听得有些入迷,傅雪因声音开得不大,把手机横着放在两人身边。
两人就这样在手机前后扬声器旁听着,张漫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注意到两人离得太近,又不好意思突然远离。
心跳又异常加快了,一首歌变得漫长,好不容易结束后,张漫自习惯性轻轻咳了一下,抽了一张纸巾擦手。
“……很好听。”
“嗯,那今天就到这吧,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去。”
晚上天气有些凉,傅雪因见张漫自穿得少,在车库选了个最低调的奥迪。
不好意思让对方独自忙来忙去的张漫自和她一起去,然后就被闪瞎了眼。
“……”
真是好大一场视觉盛宴。
张漫自觉得自己回到宿舍园区门口的时候身上都在闪耀着传说中的B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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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夏邻柯半死不活参加学生会团建后回来,黯淡无光的眼睛余光闪过灯光,她觉得自己黯淡无光的生命被照耀得更加黯淡无光了。
!!是漫自!
她追上去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然后被对方还没被工作荼毒的眼睛彻底闪瞎。
“……你现在是真的像在谈恋爱的女大,我就是和工作开会爱恨情仇纠缠不休的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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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心情再好,在旱灾影响下,死去的人太多,张漫自梦里还是那个沉重的基调,她回到梦里,心情就注定再次沉到水底。
符净在一次整理文书时听说之前看到的那位脾气稍微好的官员上吊自杀。
“诶你听说了吗?”
大家都拼死拼活吃饱饭,上吊自杀的在这里还算个稀奇事。
“听说了,你说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上吊自杀呢?”
下人们收到当地老爷的恩惠,比平常人多谢吃食,也更有精力还去关心别人的事。
她们的谈论声有些大,穿到了一墙之隔的符净耳朵里。
“我听说是老爷那边……”
“诶!”一位下人见到来人,拉住另一个人的衣摆提醒。
“公主。”
两人不久前知道符净一行人的身份,恭敬行礼。
符净让她们起来,向前一步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所谓何事?谁死了?怎么上吊死的?”
这件事影响不小,加上符净之前见过那几人,印象深刻,此刻也并不想坐视不理。
“回公主的话,是管理菜园子的官员。他什么都没说,遗书也没留下。只是前几天有人看到的时候,他脸上很难堪,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想是情绪崩溃下没想开才……”
“我知道了。”符净很严肃,让她们忙自己的去了。
魏灵从旁边经过,脚步有些急。
“发生什么了?”符净很快问她。
“我前几天不是看着一位老奶奶回去的吗?她带了竹篮子,上面罩着盖子我没看清。今天我照例去领饭的地方监察突然发现她有四张粮票!”
魏灵着急解释着,却忘了符净并不太了解。
“四张粮票……这怎么了?”符净没去过那老人家里,觉得除了让老人单独一人出来领有些不妥外,没什么奇怪的点。
“但是我上次亲眼看到的,她家现在明明只有三口人!”
符净心里一紧,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