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漫音好像无时无刻都是精致体面的,张漫自下了楼,远远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忍不住想。
她在她看不到自己的地方站着等一两分钟,练习了几次正常微笑后走过去。
这次的梦实在太耗费精神,张漫自担心这些阴暗面在姐姐眼前无处遁形。
“姐。”
还好,没被发现。
“来啦!”张漫音很惊喜,把手上的小包递到妹妹伸过来要帮忙的手上,然后推着行李包就往前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后头叫她,“走吧,我们先去选酒店,然后想想在哪里逛逛。”
“diy?嗯……KTV呢?……”她自言自语。
张漫自觉得世界突然变大了,天光好像从本来狭窄的缝隙找了进来,直直打在她僵冷的身上,连氧气都变得丰富且轻盈。
她不自觉把刚刚梦里的糟心事忘了个空,说了声好就快步跟上。
她觉得之前的斤斤计较实在是太小心眼了,世界这么大,何必把自己搞这么苦.逼。
她悟了!她又有好好生活的动力了!
两姐妹太久没见,张漫音兴致满满和她说着国外的趣事。
“哈哈哈,那个地铁是真的……一群人直接从机子上面跨过去,旁边的老人叹气……”
张漫音说着模仿起那老人的语气,一边摇着头:“teenager,teenager……”
张漫自回复比较慢,但也没让姐姐的兴致落空。
多年义务教育使她学会捧哏,无论状态怎样。
合格捧哏牛马人,她在心里给自己送了个不值钱的封号。
虽然为了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能多看点风景,张漫自假装说自己不晕车,她此刻还是有些兴致缺缺——还是晕了公交车。
概率论、可能性事件、墨菲定律……这些琐碎的东西挤进她的大脑告诉她哈哈哈你完啦你这次又晕车你好惨好倒霉。
张满自叹了口气,感叹越祈祷顺利就越事与愿违。
她无奈,但还是宠溺的眼神看着世界这个小娇妻,没办法,谁叫她选择投胎的呢?自己选的只能宠着。
张漫自原本想着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的的大脑被公交车晃荡得左右不分,红细胞挤进心脏本来叫嚣着自由,现在出瓣膜时也只能缩着往后退喊苦.逼苦.逼苦.逼……
——可惜瓣膜只能单向开。
这依然苦.逼的人生!
她在心中呐喊。
但呐喊完照样继续活着。
其实死了也行,张漫自在心里想,只不过她要是跳河四肢应该会不听大脑使唤,因为本能的求生欲划出丝毫不优美的泳姿回到岸边。毕竟她只学过蛙泳,而且当时是以会漂会换气等着人来救为最终目标学的。
再说她两腿蹬得实在影响市容,张漫自更怕被岸边的人拍小视频挂网上从而“一女子跳河事件”变为“一女子跳河被网暴事件”。
“……害。”
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工作三十年,但大脑颇有些唱着“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要离开她的头骨自己闯荡的架势,现在异常亢奋。
公交车终于到站,张漫自几乎是左脚拌右脚,假装镇定下了车。
她们匆匆选了个酒店,每次出门都精力无限,走到半路就累得跟狗一样。
“嗯?”
“怎么了?”张漫自玩着手机靠墙等她刷卡开门,见张漫音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正疑惑着,里面自己开了门。
张漫音在后面说着“抱歉抱歉开错门了”,但张漫自什么都听不到——开门的是傅雪因。
她恍了一会才说:“对不起啊,我和我姐走错门了。”
我亲姐,她强调。
张漫自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调。
她只顾着感叹傅雪因刚刚笑的那一下好好看,连在酒店被人敲门都这么好脾气,连漫音叫她都没听见。
“我们的房号在隔壁。”
她听见姐姐说。
过一会她又听不见了:忍不住去想傅雪因在酒店干什么,想不出来也要想。
她的南墙大概是金刚石做的,还略微带点弹性。
.
傅雪因其实是不喜欢参加综艺的,她只想好好找张漫自顺便搞搞音乐,现在人也找到了,她本来想借口把这件事推掉,再问问张漫自能不能出演符净,好好把电影拍了之后安心退圈来着。
但这么多年,傅雪因还真有些留恋了,她有这么多真挚的粉丝等着她。
——于是她更决定退了综艺好好搞音乐,虽然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参加的明星可以自己带一个人组成两人小组,因为是音乐综艺,所以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组的小组大多都是作词和作曲。”
江晴知道傅雪因喜欢和那名大学生合作,开始旁敲侧击。
但恰好,傅雪因很吃这一套。
但傅雪因点头说好的速度还是超乎她想象了。
这人……
江晴说完才感到艺人“塌房”危机,傅雪因不会真是个拉拉吧?!
尤其刚刚傅雪因开门看到张漫自的笑,看着就不直,刺眼的笑容甚至波及到了她这个无辜的单身狗。
但经纪人毕竟是个体面的牛马,一言既出驷牛马难追,总不能再发个公告说这综艺我们家不录了,担心孩子变成拉拉吧。
……完啦,艺人要塌房啦!
“你……这……这天气不还不太冷吗?怎么就用上了护手霜?”
傅雪因瞅了她一眼,礼貌微笑:
“xx牌护手霜我一年四季用到大。”
江晴把嘴上的话收回。
——行吧算了没看上我就行。
姐姐铁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