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子殿下破水而出,墨发湿黏在脸侧,浓长的睫羽上挂着水珠,眉间的朱砂痣被水洗过更加妖异,可太子的眼神却是清冷的,两种矛盾的感觉杂糅在一起,美到让亓官渊呼吸都停滞住了,更别提太子现在正一丝/不挂。
而且,他偷看,还被太子殿下给发现了。
亓官渊艰难地挪开目光,看向别处,吞咽着口水说:“殿下,水凉了。”
温怀宁朝亓官渊鼓鼓囊囊的下摆处扫了眼,很快收回视线,靠在浴桶上慵懒道:“将架子上的衣物取来。”
亓官渊取下架子上的白色长衫,双手捧着,来到浴桶边,单膝跪地,闭着眼睛将衣物给殿下呈过去。
出水声随即响起,温怀宁站起身来,他没有擦干身子,直接就穿上了长衫,本就轻薄的长衫被身上的水珠给打湿后,变成了半透明状,湿黏在身上,将身形勾勒得一览无余。
温怀宁跨出浴桶,光脚踩在软垫上,低头看向跪在旁边的亓官渊,“鞋。”
“是。”亓官渊睁开眼找鞋,余光不小心瞥到殿下穿着透明长衫的模样,鼻头一热,有暖流涌出,他抬手摸了下,竟然流鼻血了。
亓官渊把鞋找到,放在殿下脚边后,没有告退就直接夺门而出,过了片刻,觉得放殿下一人待在房内不安全,就又灰溜溜推门进来了。
温怀宁已穿戴整齐,一身白色的宽袖长袍,没有别的装饰物,只在腰间坠了个玉佩,这身装扮素朴清冷,却处处都透着诱人的气息。
亓官渊不敢多瞧,低着头说话,“殿下,驿站热了饭菜,您要不要吃一点?”
温怀宁将还没干透的湿发,用发带随意一绑,“送来吧。”
亓官渊吩咐喜乐安和去把饭菜端来。
驿站知道太子殿下会降临,所以备了不少酒肉,肉都切得很大块,摆成宝塔的形状,淋上红润的酱汁,看着很有食欲。
喜乐端来的时候,馋得都流口水了,迫不及待给太子殿下夹一筷子,“殿下,这肉好香啊,您赶快尝尝。”
亓官渊用剑缓缓把喜乐的手给推开,“这肉吃不得,把那几个素食端过来。”
喜乐问:“这肉不可以吃吗,我方才看那几个驿卒都吃了,吃得可香了。”
亓官渊冷笑道:“若是不介意这是从人身上剐下来的,也可以吃,你拿去吃吧。”
“啊!”喜乐吓得弹跳开,躲到安和身后。
“督公何必吓他。”温怀宁伸手拿起一个素包子,掰开看了眼内陷,见里面全是素,才放心咬上一口。
见殿下吃了,亓官渊急忙伸出手,“殿下先别吃,吐出来。”
温怀宁咀嚼的动作停下,将还没嚼碎的包子,吐在亓官渊手心上,“有问题吗?”
“我先尝尝,若是没有问题,殿下再吃。”亓官渊从太子咬过的包子上撕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吃完觉得没有问题,才点头。
温怀宁放心吃着素包子,问安和,“杨先生他们呢?”
安和回道:“正在底下吃着呢,和那几个驿卒一起吃,殿下,要奴才去告诉杨先生他们吗?”
亓官渊抢先回道:“别去打草惊蛇。”
安和皱眉:“可,那肉……”
亓官渊轻描淡写道:“闹饥荒的时候,什么都能吃。”
温怀宁问:“那几个驿卒都吃了吗?”
安和点头:“吃了,都是大口大口吃,杨先生就是见他们吃了,才敢动筷的。”
温怀宁道:“暂且别告诉杨先生他们。”
那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肉食,温怀宁一口都没碰,就吃了几个素包,等到夜里,温怀宁觉得身上很不对劲,浑身都开始发烫,脸上泌出细密的汗水,没一会,整个人就像是泡在了水中,里面的衣物都湿透了,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香汗淋漓。
温怀宁张开两片干燥的唇瓣,轻唤道:“亓官渊……”
亓官渊就守在床头边,哪也不敢去,听到殿下的呼唤,他立即睁开眼,“殿下有何吩咐?”
“水……”温怀宁的喉咙又干又涩,嘴唇也特别干,他忍不住伸出舌头反复舔舐唇瓣,这一幕落在亓官渊眼里,无比香艳。
见亓官渊站在床边死死看着自己,温怀宁催促道:“水……去倒杯水来……”
“………是。”亓官渊转身去倒水,这时楼梯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有人上楼了。
亓官渊的听觉比常人敏锐,他听到外面有人在小声密谋,“先把太子殿下身边那个护卫干掉,再把太子殿下给……嘿嘿……哥几个轮流来,谁都不要抢。”
亓官渊捏爆手中的茶杯,这群人真会找死。
就在那几个人准备破门而入时,亓官渊先一步踹开房门,一脚将刚才说话的人踹到了楼下。
亓官渊紧跟着飞身下楼,将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假驿丞拎起来,“呵!你们这群土匪胆子可真大啊,竟敢肖想太子殿下!找死!”
亓官渊一拳将假扮驿丞的土匪头子给打死了,剩下那几个小喽喽被亓官渊那可怖的样子给吓得蜷缩在一起,大声喊着饶命,“大人饶命!饶命啊!”
杨元亨听到动静,从房里走出来,看着杀人上瘾了的亓官渊,上前拦了一下:“督公,不可草芥人命,把他们绑起来问个清楚后,再决定要不要杀。”
亓官渊收起手,先回房里去查看太子殿下的情况。
那几个假驿卒被绑了起来,他们一五一十,全部都如实交代了,“我们是山上的土匪,前几日在路上打劫,听人说太子殿下要路过此处,便想要从太子殿下身上狠狠捞一笔,于是我们几个就跟着头儿,来到驿站,把驿站里头的人都杀了,再假扮成他们的样子……”
喜乐听完愤慨道:“可恶!你们把人杀了也就算了,还把人做成菜来招待太子殿下,你们都该死!”
杨元亨听到喜乐的话,脸色大变,直接吐了,他的几位同乡,还有数名随行的侍卫也都跟着吐了,呕吐声此起彼伏。
喜乐安和并没有吃,可也不禁泛起恶心,安和说:“还好殿下没吃。”
其中一个土匪说:“殿下吃了不少素食,这会肯定受不了了。”
杨元亨顾不上吐了,他一个文人发起怒来,上前揪着土匪的衣领问:“你们动了什么手脚?”
土匪颤巍巍道:“本来是打算在肉里下迷药,把你们都给迷晕……但我们瞧着太子殿下身边的护卫武功高强,且已经对我们生疑,若是我们不吃,你们肯定也不会吃,所以肉里没下/药,只在素包里动了手脚……”
杨元亨松了口气:“只是迷药倒没关系。”
那土匪又说:“头儿见殿下貌美,起了歹念,把迷药换成了春…药……”
“混蛋!”杨元亨怒骂一声后,转头搬起长凳,准备狠狠收拾他们一顿,结果刚搬起凳子,头就开始晕了。
杨元亨知道自己这是中了迷药,他上前去质问:“不是说肉里没动手脚吗?怎么我的头……好晕……”
其他人也紧接着晕了起来,随行的侍卫接连倒下,杨元亨心道不好,抬手给了土匪两巴掌,吼道:“怎么一回事?”
杨元亨突然想起来了,肯定房间里那股艾草熏香里掺了迷药,这群土匪计划得真缜密,太小看他们了。
杨元亨明白过来后,着急问:“解药在哪?”
土匪们哪有那么缜密的心思,他们就想劫个财劫个色而已,见面对杨元亨的质问,他们也很迷糊,“不…不知道……我们真的就只在素包里动了手脚,那素包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人吃了……”
杨元亨问:“房间里那股熏香是怎么回事?”
土匪哆哆嗦嗦回道:“我们杀了人,房间里都是血腥味…怕……怕被识破,所以才用艾草熏了一遍,将血腥味掩盖住,我们真的没有往里掺药……”
杨元亨脑中像是断了一根弦,“难道另有其人?”
这小小的驿站里竟然还藏了另外一波人,那些人也准备对太子殿下动手。
杨元亨心道不好,正要上楼去告诉殿下,但还没走两步,就晕死过去了,那几个土匪也晕了。
上房内,温怀宁靠在亓官渊怀中,难耐地张开嘴,“水……水……”
亓官渊坐在床边,半抱着太子说:“殿下,您已经喝了五杯水,不能再喝了。”
温怀宁反复舔舐唇瓣,加上他眼神迷离的样子,该死的诱人。
亓官渊也跟着难受起来,之前他帮太子试毒时,吃了一口素包,虽然那点剂量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完全不足以影响他,但太子殿下此刻的模样堪比毒药,甚至比毒药还要更加猛烈。
温怀宁爬起来准备自己去倒水喝,亓官渊一把将他抱起来,摁在腿上,“殿下,别喝了,肚子都涨起来了。”
此时屋顶上传来刀剑声,亓官渊知道是锦衣卫在跟刺客过招,他没有去管,把太子打横抱起,“这里危险,我带您去别处。”
温怀宁还有一点意识,揪着亓官渊的衣领说:“让喜乐他们过来伺候……”